说到这,她停了片刻,才接着道:“要是楚王家肯在这里边挑,我都愿意去。只是……他们一早放出话来,婚事由世子自个做主。”
莒绣等着她再说,她却安静了下来,便主动问:“楚王府上……只世子一个吗?”
方书音回神,笑道:“王爷是个不一样的。世子小时候,声音洪亮,精力旺盛,几个乳母围着都苦不堪言。王爷说怪道书上那样说,这哭声,果然骇人,自此,再不肯生育。到前几年,才又添了小郡主。”
她见莒绣满脸疑惑,便解释道:“《山海经》上,食人怪里,多数声如婴儿。”
莒绣实在难以想象,一位尊贵的王爷,竟被婴儿啼哭惊得丢下“多子多福”这根深蒂固的传承。
方书音又道:“嫁人就要嫁王爷这样的,侠义心肠,待妻子一心一意,里里外外都好。”
莒绣点头赞同:“王妃好福气!”
方书音抬手扯扯发尾,垂头盯着脚尖,闷闷道:“上回没跟你细说,我爹吧,虽然不纳妾,其实他心里边,也惦记过一个人。只是人家名花有主,他退而求其次才挑的我娘。我娘心里憋屈,说谁知道他不纳妾,到底是为我守着,还是为她守着。”
莒绣安慰道:“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,你爹那样疼你,自然是在意你娘的。”
方书音抬头,笑道:“也是哈,我是当局者迷了。”
她抬手一拱礼,又道:“谢了。”
莒绣指指她的手,提醒道:“慢慢戒了这个吧,做惯了,万一在外头也来那么一下,只怕要招来些闲言了。”
方书音沮丧道:“我娘也是这么说的,做人太没意思了。说什么做什么,明明没有恶意,就因为不合规矩,却成了恶行。”
莒绣更难过,她羡慕的方姑娘都有身不由己,这世上,谁又能痛快活着?
两人一块走了一截,莒绣提出告辞。
方书音本想邀她一起吃个饭,但能理解她的难处,就笑笑道了别。
午间,冬儿收拾了也没退下,磨磨蹭蹭、欲言又止的。
莒绣便问:“冬儿,是有什么事吗?”
冬儿抬手蹭了蹭额头,为难道:“姑娘,老太太那边说下午的学,姑娘暂且不要去了。”
莒绣眨眨眼,问她:“美绣要不要去?”
冬儿摇头,又道:“还有云姑娘。”
莒绣点头,道:“也好,难得能歇一会,这时节,雨水多,难熏衣裳。”
冬儿面露心疼,小声道:“老太太这是不让姑娘们掺和采选的事呢,这也……”
莒绣笑着打断她:“本也没我们什么事,要是让我们去,只怕要闹出笑话,这不正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