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正是最好的时机,莒绣在心里期盼着先生吩咐的人能这会子来。
许是老天爷可怜,莒绣才坐了一会,便听见了外边有人轻扣那扇敞开的院门。洪婆子应声往门边去,莒绣起身,佯装凑巧要去门口。
洪婆子和那小丫头见了她,都要行礼。
莒绣忙道:“不必多礼,这位面生,我不曾见过,你是哪个院里的?”
小丫头瞧着不过十来岁,做事却还老道,脆声答道:“回张姑娘话,我是灶房烧火的芳儿。管事的说张姑娘家里人记挂,给捎了东西,让我给送过来。姑娘,你回屋点一下数,说是里边有清单的。这活是我揽的,若有差错,姑娘只管使人到灶房叫我来回话。”
洪婆子上前要接,莒绣摆手道:“洪妈妈,你去忙,我自个来。”
她上前一步,不接那包袱,客客气气道:“芳儿,你等等再走,跟我到屋里吃杯茶,我离家太久,有几句话要问你。”
小丫头眨眨眼,答了句是,缩回手,抱着包袱跟上了。
进了屋,莒绣不接东西也不问话,只快步钻进里屋,取了藤箱重新出来。
虽不十分可靠,可如今,她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。
莒绣咬牙下了决心,将藤箱放在桌上,转头看芳儿,轻声问:“我这有些东西要给家里人捎过去,你能帮忙吗?”
芳儿笑道:“姑娘只管交给我。”
莒绣心里大石落了地,从袖里摸出一块碎银子,递过去,柔声道:“多谢。”
芳儿放下包袱,飞快地将藤箱抱在怀里,摇头道:“姑娘,我身上还有差事,不便久留。姑娘且安心,您的家人赏过了。”
说罢,她转身,大步走了。
莒绣顾不上追出去客套,环住桌上大包袱,匆匆进屋,将它放在床上,再把帐子放下遮挡了,到底不安心,她又走到门口,将门帘仔仔细细理好。
她只恨自己不像方姑娘一般有功夫在身,能将那屏风搬过来挡道。
眼下正是清静的好时机,她快步走到床边,拆了包袱皮。
最上边是两只一样的鞋,鞋头绣的正是那一对鹿。
她拿起鞋,嗤嗤地笑起来。
先生足智多谋,她没说是什么料子,这鞋用的质地颜色却差不离。她说是和先生那样大的脚,这鞋却只有一拃长,但包袱皮一裹,看着就很长了,只因这鞋后边,还卡着个漆成鞋面同色的机关。
莒绣用了点巧劲将它取下,这东西看着有些沉,上手却轻,应是木头制成的。她将它重新安上去,起身取了二奶奶当初送过来的包袱皮,用它来装这对鞋,后半边包紧了,鞋头那特地裹得松松的,稍一拨弄,就能看清鞋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