莒绣想起那双鞋,咬着牙在纸上一角标了二奶奶。
美绣盯着这个名,皱眉道:“不会是她吧,听人说她们家的女孩,最重规矩品格。”
莒绣想了想,解释道:“我也是这样想的,只她是个能干的,府里上上下下的事,必瞒不了她。”
美绣愁得肠子都打了结,唉声叹气道:“啊呀,方才竟忘了问桑姐姐说话的那两人究竟是谁。”
莒绣劝道:“倘若能说,她自然就说了,左不过是那几个。”
也对,能在老太太房里商量事宜的,除了她和太太们,还有谁?
美绣看着稳稳重重的姐姐,又羡慕又敬佩,感慨道:“姐姐真好!四少爷是怂了些,不过他别的倒还不错,嫡房嫡子,又是老太太心爱的。倘若……呸呸呸,我是怎么了,竟胡说八道起来。”
莒绣笑道:“看,你都觉着他不合适,怎么还拿来劝我?咱们说真心话,我是真不惦记他。只是他虽有些不足,外人眼里却是个香饽饽,我又算得了什么。倘若这话传出去,别人只说我轻狂,不知天高地厚。”
美绣哼道:“他连你一个指甲盖都比不上,先生英勇,姐姐也是个巾帼英雄!你们才……”
“快别说了,咱们好好理一理,既做了待宰的羊,少不得要硬着头,顶她两下。”
美绣也斗志昂扬,咬牙切齿道:“对,山匪都不怕,还怕她们几个妇人?大不了,搬起石头砸破她的头!”
渐渐成长的她,虽然仍有些冒失,但要紧的关头,确实比韦鸿腾那样的软脚虾更可靠。
莒绣笑着拉她重新坐好,指着纸上名单一一细写,把知道的,都写了下来。
府里如今住着的男丁有好些个,未婚的少男少女做了什么失格的事,虽然德行有亏,也是能拿婚事遮掩的。这样的少年慕艾,不至于用上“秽乱不堪”这等要命的词,那不伦事意指很清晰。
莒绣将已婚的男子写在一列,一个个看过去。
老太爷起身都艰难,做不到。大老爷是个龌龊的,但人早跑没了影,这事不像说的他。二老爷是个摆设,没那个胆。三老爷几年没回府,扯不上。四老爷为人方正,又是那样的处境,绝无可能。
那就只有少爷这一辈。
冬儿盛赞过的大少爷,面相正气,眼神收敛,不大像个见色起意的。
二少爷……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,不仅色迷心窍,还是个没有伦常规矩的。那天他误会她是二奶奶亲戚,也敢出言调戏,因此,他是很有可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