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工的衣裳都熨过了,冬儿出去倒了焦斗里的热水,将它仔细擦净了,收起来。
她净了手,重新走回到桌边,拈起一块料子,提醒莒绣:“姑娘,这些都是好料子,只是这几样,暑天穿了恐怕会有些热。”
莒绣点头道:“只怕是的。先做好了,入了秋再穿吧。”
料子留着打眼,不如趁热做完了,等回去了,再撒个谎,就说是贵人赏的旧衣,祖母见了,也不好强行拿走。
至于母亲那,往后再想法子为她添置。
她已打定主意:他将值钱的物件存在了她这,她也想将料子放在他那。到时候,裁好的做嫁妆,没动的料子留他这当聘礼,如此,两头都有几件像样的了。
冬儿将已经熨好的衣裳都收进柜里,出来后,瞧一眼美绣那屋,弯腰贴着莒绣耳朵,小声道:“姑娘,春儿是年前跟着三夫人进府的,府里好几年没采买丫头了,只有往外卖的。”
这事莒绣并没交代,冬儿却主动去做了,此刻,她是真心要多做,弥补先前的过错。
莒绣点头道:“你费心了,兴许就是我多心了。”
三夫人在她们之后才回来,在此前又与她们没有任何利益牵扯。春儿跟着她们,应当不是她的安排。
冬儿笑笑,站直了身,以平常的语气道:“四奶奶这两日就到。”
这个消息倒是真的惊到了莒绣——不是说那位快不行了吗?居然还能赶这么远的路!
屋里美绣匆忙冲出来听小道,脱口而问:“真的吗,她长什么样,凶……胸怀广不广?”
因为有姐姐提醒,后两句是压着声问出来的。
冬儿看向春儿,春儿愣了一下,回神答道:“四奶奶生得好,比二奶奶还好看些,就是一直病着,气色不大好。四奶奶脾气也好,又温柔又贤惠。”
这是四少爷嘴里那个害他恨不能躲到天边去的人?
别说美绣不信,莒绣都不大信。不过仔细想想,春儿跟着三夫人进的府,那自然是在三房待过的人,对自家主子有偏爱也是有的。
美绣又问:“她得的什么病,没请大夫吗?”
春儿很为难,纠结了好一阵才答:“南省的名医,都请过了,太医也看过脉,各有各的说法。各家的方子都吃过,总也不见好转。太太老爷都疼她,花再多银子都舍得,只是横竖不起效验,如今也不抱多大的指望了,唉!”
这病也奇了,这么折腾,到最后连病症都不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