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太太要试你们,我困住老三,让他出不来。”
莒绣想着:不能轻易托底,她又壮着胆儿问:“那位孙小姐……”
尚梅韵苦笑一声,低声道:“是我们大人造的孽,有那一刻,我还起过害她之心,好在及时醒悟。她一个孩子,能有什么罪?不过是老天爷磨人,让她投生到了不该投生的地方。这事是我和老太太一起做的手脚,老三原不知情,孩子长到四五岁上,那长相……不好糊弄,便一直不大让她出来走动。”
她摇头叹道:“瞧,人家高贵,想怎样便怎样。哪管他人如何,这事……他不知情,我也是去年才确定了奸夫是那混账。我堵了她们的道,可仍拦不住她们的奸。她又有了,再过些时日,就要显怀。唉,人间又要作孽!”
一切都和先前的猜想合上了,连这样的密辛她都毫不迟疑地和盘托出,莒绣总算踏实了,愧道:“我和他……确实许了终生,只是我保证,我们没有过越轨之举。”
尚梅韵看着她,笑得亲和,安抚道:“我信你,也信他。发乎情止乎礼,无可指摘。你放心,这事我揽了,只是……我觉着倘若主动去挑明,不如等这些人跳出来了再说。至少你知道哪些人对你存了恶意。”
莒绣自知城府比不得她,便点头道:“多谢姐姐好意,我听你的。”
她懂尚梅韵的苦心,倘若风平浪静,这宗事就该留给他去筹划。但若有人跳出来搅事,尚梅韵就拿这个过了明路将人拍回去,虽没那么体面,至少不会生变故。
尚梅韵拉起她的手,收了笑,正经道:“我头一回见你,就觉熟悉亲近。我家里那些,不过是纸糊的姐妹情,我落难,她们只拿场面话糊弄,没人怜我一分。好妹妹,先前我……疯疯癫癫,亏待了你,还请见谅。我在这,成日浑浑噩噩、烈火煎熬,同在地狱没什么分别,是你救了我。我又亏欠于你,所以,凡用得上我的地方,你不要同我生分,只管开口,我只有高兴的,绝不推辞。”
荷包一事,只是阴差阳错。莒绣自知当不起她这份厚意,心下有愧,便劝道:“梅姐姐,你……且珍重自己,好好活着,让仇人看你风光得意,才不枉活这一遭。玉石俱焚,太可惜了。”
尚梅韵扯出一抹笑,拍了拍她的手,苦涩道:“我曾想过拉着她们一块入炼狱,这府里,见不得光的肮脏无处不在,倘若揭了遮羞布,必然万劫不复。可……我可以对任何人狠心,唯独不能见他蹙眉,不忍惹他伤心。我做不到……”
她捂脸痛哭,莒绣心也揪成了一团,摘了帕子替她擦泪。
尚梅韵的眼泪来得快,收得也快,吸口气,笑重回了脸上。她坦坦荡荡道:“就算为了我自己,我也不允许别人拆散你们。你们俩……替我圆了那个梦吧。我得走了,待久了,反倒给你招麻烦。还有啊,佟云裳要回了,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灯,呃……你要不要搬去我那边住?”
莒绣摇头,含笑道:“梅姐姐,我同四少爷没有任何瓜葛。”
在这事上,她光明磊落,一躲一逃,反倒说不清了。
今早,她的他送了许多东西到这门后,即便往后,门是锁的,墙是厚的,可她们的心,是贴近、相通的。
尚梅韵笑道:“也好。对了,停哥儿……在做的事,你知道吗?”
莒绣点头。
尚梅韵又笑了笑,然后站起身,抱了一下她,小声道:“你们要好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