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鸿腾不知该说什么,长久期盼的解脱来临,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释然。他脑子里交织着停哥那些话,张姑娘那些话,还有……佟云裳。
她不像前几个月那样虚弱,但气势却散了大半,就这样恹恹地倚着靠栏,软得像是初见的模样。
佟云裳又道:“鸾儿跟着太太久了,仍旧这样安排也好。我的嫁妆,都清点过,单子一份留在春晓那,一份在太太那,将来鸾儿大了,全给她做陪嫁,也算是我这做娘的一片心。”
韦鸿腾下意识地打断了她:“你先好好养着,哪里就到了那时候?”
佟云裳心里有怨,讥笑道:“你还是这单纯模样,惹人发笑。韦鸿腾,我问你,我是哪年开始不好的?”
正是他们大吵,分室而居后,她提早发动,生下鸾儿,身子就一直没养好。
他不答,她也不用他答,继续道:“我身子坏了,不能给你生儿子都得死。如今,我拖累了你前程,不早早地识相离去。呵……韦鸿腾,不如你慈悲些,给我留个体面。”
“你!你…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韦鸿腾抬手抱住嗡嗡的脑瓜,磨着牙问。
佟云裳得了一种报复的快感,笑着再道:“你的好母亲,是个蠢货啊!用姓佟的药来毒我这个佟家人。大水冲了龙王庙,你说,龙王他溺死了吗?”
若是从前,他是绝对不信的。可才听说了母亲故意要置张姑娘于死地的事,那是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来的,他编也编不出借口替她辩解。
从来都是听母亲惋叹佟云裳多么不堪,她们不该替他结这门亲。如今……一切颠覆!
韦鸿腾一头撞在廊柱上,痛苦地啊叫了一声。
佟云裳扶着靠栏站起身,对身后不远处替她挡人的鼠姑道:“多谢。”
春分上前,扶住了她,一主一仆往前走去。
韦鸿腾靠着廊柱,失神地看着她走远。
莒绣急匆匆赶回院里,云堇书一直在廊上坐着,一见了她,大大地舒了口气,跟上来问:“莒绣,你没事吧?”
莒绣摇头道:“我无事,你怎么在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