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太太指着她,气得浑身颤抖,却挤不出半句。
她身侧的安妈妈上前一步,眯眼盯着尚梅韵,道:“二奶奶,这府里,上边有老太太,还有太太老爷们,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来做主。”
尚梅韵一个耳光抽到她脸上,懒得与她废话,一个眼神足矣。
安妈妈捂着脸,恨得咬牙,却没一点办法。她是个奴婢,天生就矮人一截。
此时,去搜检莒绣的几个婆子也在院里。
先前搜身那婆子,已经和守门的婆子联手将院门锁好,快速走到尚梅韵跟前,将钥匙上交。
尚梅韵丢下一句“仔细看好了”,然后牵着莒绣的手,藏好那些愤与怒,一齐走进去。
佟云裳就静静地躺在先前那榻上,面目安详,恍若酣睡。
韦鸿腾跪坐在她面前,牵着她的手,泪流满面。
莒绣很想学着梅姐姐那样飒爽,上前怒扇他。
可她不能那样做,她和他,不能扯上一丝一毫关系。
她有那许多顾忌,尚梅韵没有。她走在莒绣身前,遮挡了她,对着韦鸿腾嘲讽道:“早知今日,又何必当初?你又不是不知仇人是谁,若有真心,缘何不替她讨个公道?哼,如今人都没了,你再来做这惺惺之态,没得让人恶心!”
韦鸿腾并不辩驳,只闷头道:“她有一句遗言。”
春分抱着个匣子上前,尚梅韵一让开,她就将匣子伸出来,递到莒绣跟前,开口道:“二奶奶喜爱姑娘,临了交代:这些送给妹妹做个念想。”
莒绣抹了脸上的泪,朝堂前行了一礼,这才接过来。
春分又道:“奶奶还说,总给姑娘惹麻烦,对不住了。”
莒绣泣不成声,只连着摇头。
春分的话,好似份例已用完,束手退到一旁,抬手指了备好衣裳的人上前。
韦鸿腾松开手,站起身,后退一步,再次跪好,朝榻上的人,郑重一拜。
“你糊涂了,这是做什么?哪有……”
三太太从外边冲进来,强拉着儿子要起。
韦鸿腾推开她的手,倔强地再拜,再拜。
此刻,三太太瞧这屋里哪个都不顺眼,怒火攻心,大骂:“我还没死呢,你到这摆什么孝敬。如今一个个都反了,规矩礼法去了哪!”
伺候的人要给逝者更衣了。
尚梅韵拉着莒绣往外去。
两人退到院中,莒绣听到里边韦鸿腾质问:“母亲口口声声说对她仁至义尽,往日种种,全是她挑拨离间,满口污蔑。如今她去了,你便在这发个誓,从此我再无二话。”
里边啪的一声响,三太太打完儿子,接着道:“十月怀胎,辛苦教养,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!我为你,费尽心血,我问心无愧!至于她,一个贱婢,拖累我儿,牵累家族,死不足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