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守在慎行楼的莒绣听来了不少,她知道范雅庭为何这样恍惚——那位跟着去混军功的宋公子,平定南蛮不成,反被捉去做了筹码,被蛮子用来与朝廷讨价还价。
眼下朝中两派人正拉锯。
守旧些的,觉着这人无关紧要,又是违了军规私下行动才中的陷阱,死了也活该。
自觉揣摩到皇上心思的那些,却道“都是陛下的子民,怎能坐视不理”。
皇上没表态,因为某天夜里,他病倒了。
一众皇子妃子争着侍奉。
本朝几位皇帝,最长寿的,也不过五十有四,如今这位,也快到这个寿数了!
老臣们不得不想得长远些,又各有算计。
侄媳妇没了,宫里蕙嫔娘娘……啊,不对,新晋的蕙妃娘娘毫无旨意下来。
他是不是因为这些事才脱不开身呢?
到第五日,莒绣在灵前见到了匆匆赶来的他,两人目光交汇了一眼,又匆匆移开。
莒绣垂头。
他上香跪拜,行礼退出去。
莒绣听到他在外间宽慰了假哀的三太太几句:“太太,我有事出了城,耽搁了,到今日才接到信,实是不该。嫂子已去,还请节哀,千万顾好了自己,莫让她去得不安心。”
莒绣知道,这话去掉前两个字,剩下的,全是说给她听的——他叫那人疯婆子,怎会主动宽慰?
三太太皱眉打发了他。
大太太凑上来,缠着她继续计较:“我家里出一点儿事,弟妹这就坐不住,也不装相了。对牌在我手上,你这威风耍过界了,知不知啊?”
三太太顾忌外边有人,不好和她纠缠,站起身,躲了出去。
莒绣耐心等着大太太也走开了,和春分说了一声,起身出来,去了偏间净房。
才进了门,就有人从后方掩了她嘴。
莒绣转身,他紧紧地抱住了她,在她耳边哄道:“好莒绣,对不住,出了些事,耽搁了。”
莒绣默默流泪,她有许多话想说,又舍不得打断了他。她听他又道:“宫里出了些事,王爷在回京路上,我还得兼顾几日。等事一了,我就接了你,同你一块回去。你再等等我,我不是故意要食言,实在是……”
莒绣便把那些委屈全咽了回去,在他怀里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