莒绣极力稳住自己,由着她们解了外衫和中衣,套上了另一件。这件“好衣衫”丝薄轻软,莒绣心凉身冷。
这两人布置完,一齐朝外走。
莒绣耐心等着,听到秦琴在外说了句:“仔细看好了,等人来了,你们再撤。”
你们?
莒绣知道要自救,只有这一丝机会。她极力控制颤抖的手,去荷包里摸蛇丸。这毒药越往后越起效,她用左手抓了右手,合力才从荷包里抓出一颗,用力朝地上甩去。
蛇丸未碎,顺着力道滚出去很远。
莒绣咬牙,再摸一颗,她勉力一翻,挣扎着挪到床沿,再将蛇丸摔出去,绝望地看着它滚远。
“别试了!”房梁上的方书音忍不住出声,她顺着白绫滑落下来,轻轻着了地,在莒绣愤恨的目光中,撇嘴摇头道,“别这样看我,我给过你机会的,是你不识相。”
莒绣眨眼落泪,她喉间发肿,发不出声,身上的力道所剩无几。但此刻她无比清楚,那日赴宴的亲热,正是换掉她保命蛇丸的时机。
这便是所谓的姐妹情深和我都是为你好。
方书音见她这样,撇开目光,伸手拔了她发间的簪子,迟疑了片刻,又拨动她的头,摘走了两侧的耳坠。她将这些收进怀里,蹙眉转身,背对着她道:“你一个乡下丫头,给这府里二爷做个妾,也不算辱没了你。虽说在这节骨眼上被人撞见,难免要受些皮肉之苦和指指点点。但往后,好歹有个出路,你好自为之吧。”
方书音抬手,借助白绫之力,重攀上屋顶,从墙顶的空窗翻了出去。
莒绣听见外边有人快步过来,她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想往左边袖口摸去,可惜再提不起沉重的手,也来不及了。
门被人大力推开。
莒绣眯着眼去看,门口站着的,正是那位闯祸逃逸的韦鸿毅。
他不是一个人来的,身后还跟着那位本避在暑宫的郡主。
“好了,白给你个黄花闺女睡一睡,有什么好委屈的?”
韦鸿毅随意往床那瞥了一眼,撇嘴道:“女人自然要鲜活的,玩起来才有意思,这和奸尸有什么分别?还不如你跟前那琵琶得趣!”
郡主怒道:“你是想浸猪笼还是被凌迟?你也不想想,要不是我,你如今还在那受毒打呢?我给你个报仇的机会,你还不要了?再说了,别人已经起了疑心,散了流言,便是上边压着消息不定罪,往后呢?倘若不唱这一出,你我,还有我肚里的孩儿,都要受人指点。不过委屈你一回,又……”
韦鸿毅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她:“行了行了,我知道了。出去出去,你总不想看着我办事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