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一声二哥,叫得皇帝感慨万千,眼含热泪等着他往下说。
“行止娶的这位,出身乡野,却是个心细的。行止提及学里一道辩题:老妇二子,长子从耕贫,次子行商富,该谁赡养。众说纷纭,各有养法。只有她答既是一富一贫两头落,那便是兄弟之间,彼此不扶持,母子不接养,再论不上情谊和道理。该与不该,嘴上说,嘴上应,又有何用?不如让官衙来做中间人,限定执行。”
皇帝听明白了他的意思,点头道:“天高皇帝远,奏章上,平素只见锦绣灿烂。民间疾苦,莫说我远隔万重山,便是本地的老爷们,也未必能个个体恤。倒不如明文条例,现规限行。焐弟,你有颗仁爱之心,又有侠义之情,世人不懂,误会你是魔星,全是我之过。”
褚焐不耐烦听这些,皱眉道:“你还惦记着那姓商的呢?这也还好,不是来了个姓桑的,凑合着做个伴吧。”
皇帝摇头长叹,哀道:“我老了,有些事,早该忘了!”
他从未对人提起,韦氏却不知从何得知,居然找出了这个有八九分像她的人。宫里不是没有过长得像她的,但连说话神情甚至眨眼都像的,唯有这一个。
褚焐撇嘴道:“她自愿入宫,自愿投诚,只有一个条件:保韦家三房两个人!”
皇帝抬头,松口道:“应了她便是,送出去吧。焐弟,你替我安排好,莫让人知道这事,免得耽误了她。”
褚焐摇头道:“她愿意留下,那就做个女官。成日家唉声叹气,想来你也熬不得多久,到那时候,再送出去荣养便是。”
皇帝知道弟弟是为成全自己,倒不忌讳说他寿短,一时心又软了下去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褚焐哪有不知道的,不耐道:“才夸你两句,又积粘起来!中意的女人,又不是你强掳了来,她愿意,你就留下,她想走了,你就放开。多简单的事!”
“这……”
褚焐拂袖而去,再懒得理他!
因楚王只许他两坛,朱老头骂骂咧咧跟着内务府的人挑酒去了。
韦鸿停伴着莒绣在侧殿等着。
莒绣见四下无人,便轻声问:“你还要留下做些什么?”
韦鸿停笑道:“我应承了王妃,要陪着王爷。”
莒绣点头道:“还有凶险吗?”
韦鸿停摇头,抚了抚她鬓角,道:“皇上疼王爷,信赖王爷,因此,要紧的位置上,待的都是王爷的人。王爷讲侠义,他带出来的人,也是忠义先行,除方浩外,一切皆在掌控中。有异心的那些,早压了下去。但凡事,就怕有个万一,还是留下来的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