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两位走得那么匆忙,明眼人都知道,这是犯错失了宠。富贵人家,谁舍得将精心教养出来的贵女,像发配似的,千里迢迢跑去嫁个没什么盼头的皇子。只有想扬一扬名声的人家,愿意借这婚事,涨个体面。
“那……先前不是有许多人家,花了大价钱去打点吗?”
采选一层层报上去,做着美梦的人家,便一层层刮了家底去讨好。 比如隔壁,为这事,连祖宅都卖了一半。到头来,一场空不说,还白赔进去几人。
韦鸿停不答,反问她:“先时我不在,老道今日是怎么说的?”
莒绣悄悄抓了他小衣一角,轻松道:“老先生说我比先前还要好,由此可见,动一动,是有好处的。”
韦鸿停心酸,说好了也跟他学的,可他这几日常在外头跑,至今未陪她练过一招半招。他愧道:“明儿起,我就有空了,我也教你。”
莒绣窃笑,垂眸道:“我学的,和你学的,不是一样的。赶明儿要是教不来,你可不许嫌我笨。”
韦鸿停心痒痒,揉捏着她指尖道:“教不好,那必定是我这师傅太笨,怎么能怪你呢?”
莒绣窝在他怀里,又笑。
韦鸿停情难自控,赶紧回答她先前的提问,说起正经事:“原先预计是挑出三十余人,几位皇子和一众皇家少爷的婚事一齐办好,礼部已备好章程。如今皇上厌烦了,那堆侄子,一人打发些银两,一齐丢开。那八十个待选的,只挑出了九位,加桑毓琇,也不过十人。宫里的意思是落选的姑娘,每人赏些财物,以慰她们辛劳。王爷不许皇上出这笔钱,他让那些借这事敛财的人,将银子全吐出来。几位老宗亲自然是不认的,仗着是女眷,在宫里哭祖宗唱天地,胡搅蛮缠,一个子儿也不肯拿出来。我这两日,便是去查行贿的人家。办这样的事,两三千是拿不出手的。这么大宗的银两,抬现银上门太打眼,有底气的,不必临时抱佛脚。需要走这条道的,要么外出兑换银票,要么出来典当变卖家业。我做买卖铺得开,在这行,也有些交情。四下问明了,将名单列给王爷,他再安排了人,去讨口供和她们对质。这事,今日已办妥。”
莒绣听得仔细,待他停了,便道:“宗室是皇家的族亲,如此看来,都有各自的忧患,没有哪家事事如意。”
韦鸿停嗯道:“世人只求多子多福,却不知儿孙多了,若不管教好,将来全是讨债的鬼。”
莒绣笑了一声,又渐渐淡了下去,贴着他胸膛,失落道:“我们好生保养身子,将来……万一老天垂怜,能有个一儿半女的,也好。”
其实照老头私下同他说的,她这身子,亏得从前劳动多,底子好,只要好生养上一段时日,生育无虞。
韦鸿停就怕她多想,患得患失,过得不痛快,因此编了那番语焉不详的说辞。如今见她说这话,他便顺着话风道:“等你上两年学,京里的事了结,我们四处走走,多做点善事,再寻些名寺古刹拜一拜,兴许就有了。”
拐着她出京游玩,弥补她过去的清苦。到那时,身心愉悦,年纪也到了,再孕育子女,正正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