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安时再蠢也知真相,伤心至极:“我看错了罗兄。”
罗隅道:“罗家对不住你。”
沐安时咬牙切齿:“你们该死。罗织娘呢?”
罗隅生怕他气头上伤及妹妹的性命,道:“一切错处,都由罗隅担着,沐兄怒气难消,只管拿我这条命去抵。”
沐安时将他用力一推,暴喝道:“我要你的命有何用?你的命又值得几钱?是你罗隅与我堂兄有私吗?”
罗母冲上来,抓了沐安时的手泣道:“安时,安时,你听我一言,你在哪处受了闲言碎语?织娘清清白白,你怎能污她名节,她是什么脾性难道你不知吗?”
“我不知。”沐安时大怒地掀开罗母,语带悲音,指指罗家众人,“我不知她,我也不知你们,你们一个一个,我都不知。”
罗母跌倒在地,哭嚎道:“你这是要她的命啊,言语比刀,你让织娘如何活?如何活?”
沐安时大笑几声:“那便不活也罢。”
罗父没甚主意,又胆小,家里的仆役也是老的老,弱的弱,别看沐安时文不通武不就,打小也是骑马拉弓,身强斩壮,又见人就打,哪个惜命的敢硬拦,竟由着他闯去后院。
罗母惨白着脸,语无伦次地扯罗隅:“隅儿,快,快,快去拦一拦。”
罗隅胳膊断折,被罗母拉扯,痛得额间全是薄汗,咬着牙根追在沐安时身后,哀求道:“安时,男子汉大丈夫,休与弱女子动手。”
沐安时回眸,通红的眼里有泪有痛,这一眼真是伤心欲绝,直看得罗隅羞惭不已,却又不能真撂手不管妹妹,只将良心二字暂丢到一边。
家中这般大的动静,罗织娘哪里不知,与小丫头躲在屋子一角,拿手掩嘴,不叫自己哭出声来。
沐安时一入后院,就看到那只蹦蹦跳跳吃着草的兔儿,方想起这兔儿也是沐安辰指点他送与罗织娘的。
沐安辰一副兄长关爱弟弟的模样,道:女儿家大都心肠柔软,喜爱猫、兔,你寻只兔来送她,不比送黄白俗物有趣?他当时闻言大喜,想着罗织娘雅善,比之拿贵重物量她流俗,兔子等活物,果然更为相宜。
“我竟是天字号头一等的蠢物,古往今来,几人能比。”沐安时恨得腮帮都疼,大步过去,拿起兔子生生摔死,又一脚踹开罗织娘闺房的门,随即转身拍上,上了门闩,将罗隅关在门外,自己则阴霾地打量周遭,见房中各色玩物,泰半自他手来,隔断珠帘,还是他娘沐二夫人的嫁妆,风吹珠动,绮梦碎去无踪,件件都似耻辱,引人发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