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丘山下,赵拾雨站在他娘的衣冠冢前,瞧着云丘上的晏三叔和晏亭柔。
他一早去派闻言良请小柔,扑了个空,听闻她上云丘拜祭娘亲,就来此地候她。
赵拾雨眼波横湖,眉如山聚,一脸痴痴的就那么望着山上。
闻言良问道:“小王爷,可是要等她?”
武同瞧着痴痴的小王爷,小声冲着闻言良说:“这都向山头望了半个时辰了,你说什么傻话!自是在等她啊!”
赵拾雨半晌不曾眨眼,淡淡的回了两个人的话:“等她啊。等她回头看向我。”
等她啊。等她回头看向我。
忽有春风过,吹落梨花,只听赵拾雨的声音乘着风,缓缓道来:“多久都等得,只要她肯。”
云丘上山下山只一条路,赵拾雨穿着一身白鹤纹饰长衫,那般玉树临风,很难让人瞧不见。
晏亭柔走过他,点头示意,“见过小王爷。”
晏宣礼皱了皱眉头瞧着他,“阿拾,来看你娘亲啊。”
“三叔,我想同小柔说几句话。”
晏宣礼识趣的朝着闻言良走去。
赵拾雨见三叔背对着,就拉起晏亭柔衣袖,低声说:“我有话同你说。”
晏亭柔挣脱开他束缚,跟着他走了几步。
赵拾雨一脸委屈,“你不是答应我了,同我来拜我娘亲的衣冠冢?”
晏亭柔看向别处,“那我食言了。”
赵拾雨在他娘墓碑前停下,眼中是谷潭深深,瞧不见底的漆黑,那双眸看向晏亭柔。他不懂,怎么小柔忽然就变了,前几日不是好好的。就问:“你怎么了?”
远处绿雾寒山,又是一年春景,晏亭柔看着远山,说:“我没事。”
“不对……”赵拾雨想抬手抓她肩膀,让她望向自己,可手才抬起,就又放下,“你看着我。”
她不敢望向他,怕自己才下的决心,建筑的城墙,一下就坍塌毁败,可赵拾雨如是说,好似她便躲不掉,于是抬起头,望着他的眼睛。
那眼中如静湖里的水波,在黑夜里摇摇曳曳,散着点点磷光,似星河落梦。
无端端的,让人瞧了便似受了蛊惑,好似脉搏都停了一下,一呼一吸间都过了一世那么长,她眼中忽然有些动容,好似自己不该这样在他心口扎上一刀。而自己的心也跟着绞痛起来,眼角酸涩,想要流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