妞妞小手持着一串冰晶糖葫芦,被人抱在身上,无论谁来了,都是脸颊红红地一笑。
吉祥又喜庆。
陈敏终回过神,管事知道太子来了,满眼惶恐,忙不迭地迎了进去。
裴家将府邸修葺得气派雄伟,一进园林,白石为栏,泉池环绕,数十米的大假山拔地而起,过了抄手游廊,外院容纳了一百多桌,隔一道影壁又坐了一百多桌。
陈敏终站定,扫视一圈,都是平日的熟脸,盛京的世家勋贵肯来赴宴,不是给裴老爷面子,而是给太子面子。
只是众人都未曾料到太子会来。
他们诧异了半晌,蓦然间一人反应过来,颤颤巍巍地行礼,接着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也俯落下去,恭敬劲儿、寒暄声、请礼问安一齐热烘烘地涌上来。
裴老爷高兴坏了,连声道:“微臣见过太子。”
他一把老骨头伏跪在地上许久,陈敏终也没有唤他起来的意思。
凉风习习,宾客停了酒盏,不由得将目光放在这里,裴老爷弓着的脊背已渗出冷汗,胡子颤抖,他无法揣测天威。
太子亲临府邸,料想不该是来问罪的。
陈敏终眼底闪过一丝厌恶,随即恢复如常,他淡淡道。
“起来吧。”
裴老爷如释重负,被人搀扶起来后,欲请太子入席,却被他抬手不动声色地止住了。
他本就不愿与裴家的人打交道。
今日若不是因为那个傻妞强求,他必定不会踏进裴府。
不管他心底如何看待裴家,既然是裴老爷的寿辰,明面上的礼数他得做到位,不容人议论。
陈敏终微微颔首,下人领命而去,一抬又一抬檀木箱子的贺礼,流水般送进了府里。
裴老爷又是颤悠悠一伏首:“谢殿下恩典!”
宾客间眼底俱是艳羡嫉恨,在座哪个论起底蕴比裴家差?裴家祖坟冒青烟,何德何能攀上天家龙子,一跃成为大骊炙手可热的家族。
谁不知道裴老爷机关算尽,为了这桩婚事,他和昭王狼狈为奸,背后做的下作手脚可不少。
可是陈敏终一眼瞥过来,众人都默默收敛了。
他的身量继承了父亲的高大,一双凤眸蕴威,无一处线条不是干脆利落,仅仅站在园林中,压迫得人喘不过来气,天生地掌控,使人臣服,与他的暴君父亲如出一辙。
“她人呢。”陈敏终问。
管事知道他问的是谁,朝绿树掩映的一座小楼看去。
“回禀殿下,娘娘在内阁呢。”
内阁里除了几个亲近的外男,坐着的都是女眷,父亲和哥哥在外头接见贵客,裴迎便在里头同夫人们聊些家常。
陈敏终望了一眼,她还不知道自己来了,她这几日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件事,时不时便烦自己,连惹自己生气也不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