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何这件事阿柿看着茫然,似乎并不知晓呢。
裴迎心底一沉,或许赵太傅说的并不是真太子的习惯,而是赝品太子的习惯。
可是……他为何要将此事告知自己,难道是想让自己验证一番吗?
从这天起,裴迎又开始夜不能寐了,赵太傅似乎已经将答案的钥匙给了她,只等她验证。
她心想,无论陈敏终是不是真太子,她都不在意,只要他是一位完美的夫君,他们的性命已经拴在一块儿了。
可是对镜梳妆时,听阿柿通报说太子回来了,她又心念一动,那一刻神使鬼差地想起,西苑小佛堂倒是个好地方。
她唤阿柿拿了佛堂的钥匙。
走之前她吩咐道:“若是太子问起,便说我在侍佛,替贵妃抄写心经呢。”
小佛堂前青石平整,楠树高掩。
往日这门一旦阖上,严丝合缝,一点天光也透不进来,室内黑魆魆的,鼻端仅能嗅到灰烬和香料的气味,陈旧又浓郁。
唯一的火光便来自裴迎提着的琉璃彩绘花鸟宫灯。
六角坠了朱红的穗子,随着少女的身形一摇一晃,明暗交错,
随着火光一跃,映照出两排油灯,以及桌前的法器和鲜花,佛龛前的黄铜神像,吓得裴迎心一跳。
她心想,或许陈敏终不会来。
她并没有让他过来,只是让阿柿告知了他自己在哪里。
若是……他真的过来呢?
大门缓慢又沉重地推开,“嘎吱”的声响下,裴迎听到鞋履与地面的摩挲声,轻轻的,他站定之后,大门在身后重新关闭。
陈敏终的神情平静无澜,这里极其昏暗,也并未见裴迎的身影。
寻着那团暖黄的光晕,他瞥到了粉裙的一角。
正在这时,宫灯瞬间熄灭了,屋内被一片黑幽幽压下来。
“裴氏?”陈敏终皱眉出声。
裴迎躲在佛龛后头,不敢应答。
陈敏终又走了几步,四周清静得可怕,像有黑水迅速笼罩他全身,淹没过头顶。
他停下来脚步,蓦然间,不自觉地扶住了桌角。
裴迎听到一阵咣啷动荡,似乎是法器从案上摔下来了,声音清脆得吓人。
陈敏终垂下眼帘,冷汗将雪白的领口打湿,此刻,他心跳得极快,胸口沉闷堵涩,像被一块巨石封得喘不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