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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又渐渐活了起来。

    裴迎在他怀中紧张地蜷缩着手指,低声问道:“您刚从外头回来,衣裳也未来得及换,不如让我为您准备盥洗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下人说你在这里。”陈敏终的语气不咸不淡。

    “嗯?”裴迎抬头。

    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:“别给我耍把戏,裴迎。”

    裴迎诧异的眸光,正好被太子的目光咬住。

    他低头,眼帘微垂,将她的畏惧尽收眼底。

    裴迎的羽睫止不住地颤抖,昏暗的佛堂之中。太子肤白胜雪,将一切轮廓显现得利落分明。

    “昨日我书房少了一副画。”他缓缓开口。

    “不是的,殿下,没有人带走您的画。”裴迎急忙解释。

    昨日太傅确实没有带走任何一副画,她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说,或者他只是想警告她,东宫的一切都在他的蛛网下。

    陈敏终的声音轻轻落下:“太子妃,你应该也不愿同那副画一般,无缘无故消失在东宫。”

    这才是他真正想表达的。

    裴迎闻言毛骨悚然,森冷的寒气逼上天灵盖,额头也瞬间沁出汗。

    陈敏终的眼角携了绯红,神情却异常清冷,暗蕴腾腾杀气,比佛龛上供奉的神像更令人生畏。

    他抿着唇,线条从未如此冰冷沉毅。

    “殿下,您是不是……”她觉得这话说出口有些不妥当。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殿下一面嘴硬,她却清晰地感到,蓦然被什么抵住了。

    她惶惑地抬头,空气顿时有些尴尬。

    裴迎的衣领已被汗水和泪水弄湿,黏黏糊糊,令她十分不适,可她连出气都小心翼翼,他要抱着她,她便温顺地由着他搂紧,像只气焰全无的小猫。

    陈敏终闭上眼眸,将下巴抵在她的脑袋。

    阿柿告诉他裴迎身处佛堂时,他原本打算不管不问,一念之下,他还是推开了门。

    陈敏终自以为牢牢掌控这个傻妞,没想到她真敢莽撞行事。

    他不在乎她知道什么,在她面前,他总有一分自负,那是他在外伪装得光风霁月时,从不会流露出的情绪。

    如果裴迎一无所知,反而会令他少了些许乐趣。

    抱着这只小火炉,他渐渐心安。

    真正令人愉悦的是拥抱,一丝空气也不剩的紧紧相拥。

    她跟母妃一样,从不会抱着他,哪怕在行宫那一夜,她也是双手攥着被子,后来有好几次,她跟他闹着玩儿,险些扑进他的怀里,却又生生止住了,一脸坏笑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裴迎收敛了泪光,她懵懵懂懂地想,太子不仅不能待在黑暗狭窄的地方,或许,太子很喜欢让人抱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