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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裴氏,你在做什么。”他轻声问。

    她冒出来的时候携了三分热气,或许是在被衾下憋久了,呼吸也有些重,在沉静的书房,一下比一下深长,似乎就在他耳畔,一回神,热香分明涌动在他胸前。

    “殿下……”

    她唤着他,低头,发髻的团绒颤悠悠,她的脸颊贴在了殿下的胸前,若有若无地蹭着,令人难以拒绝。

    是小猫,找她的时候躲开,不理睬她的时候又凑过来。

    爪子搭在身上,让人连公事也办不了,凭仗着孩子气而任性。

    于是……两个人面对面,呼吸渐渐相融。

    她鼻尖一动,嗅了嗅,在他怀里笑着说:“殿下,您真的好香啊。”

    清甜又涩气。

    从不熏香的殿下,说是熏香会把书卷给熏坏。

    这香气也并非衣衫传来,而是殿下自身,裴迎眼眸微睁,是只有她可以闻见的气息吗?

    让她惦念的玫瑰糖饼的香气,炙热万分,就在眼前。

    殿下这样复杂,较高的眉骨与山根下,一对凤眸蕴藏深湖,瞧上去城府至深,谋权夺势的凶狠,闻起来却甜丝丝的,让人实在讶然。

    她决心在今夜咬一口了吗,她总是嘴上说他很香,说要尝一尝。

    陈敏终喉头微动,目光意味不明。

    良久,大手掌缓缓抚上她的头顶,将那只团绒红果流苏握在手心,瑟瑟发抖的雏鸟。

    “靠得这样近,不热吗。”他的语气平静,还是疏离的。

    一如他对裴迎的态度,握着她的手时从不曾合拢,永远等着她主动背弃他,他想,他给过少女无数次机会离开。

    裴迎为何这样大胆,这样离经叛道呢。

    他睡得极浅,多年的警觉,夜里一丝一毫的动静足以惊动他。

    裴迎是如何在他无法察觉的情况下,推门而入,又上了榻,钻进他的被窝呢?

    “您管不着。”她的声音又娇气又低。

    这叫他无从反驳。

    她还有话要说:“您不喜欢,推开我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裴迎嘴角的笑意衔起,眼眸的一点光辉流转,又生出坏心眼,嘴上这样说,却抱得更紧了,这样主动地将脑袋抵在他下巴。

    叫殿下再也挣脱不得,她柔软又热乎乎的,这样顺从,将殿下当作依靠。

    她在给予他。

    男子对于怀抱柔弱时那一点莫名其妙被满足的心。

    裴迎知道他不会推开她的,因为……今夜太黑了。

    自从姜曳珠依誮提议宵禁提前,还未入夜,盛京的店铺便早早关闭。纵横贯通的长街被清干净,无人点烛火,王城昏暗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