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也很想裴家,宫里姜贵妃如一头恶虎,殿下又冷冰冰的,不便常回家中看望,虽然是人家媳妇,总有寄人篱下之感。
裴迎坐在榻上,打开,一样样过目。
儿时常用的一枚彩绘秋景茶盏,她常摆弄这枚小茶盏饮茶,用惯了,却不曾带到宫里来。一支白毫尖画笔,阿柿扎好风筝绷架,糊面后,她时常坐在芍药花阴下,用画笔细细描摹花纹样子。
还有……当啷一声清响,裴迎的手触到一块冰冰凉凉的物件,顿生疑惑。
腕子一伸,从里头取出来,放在天光下,眯了眼,细细观察。
“你说,这是不是就是姜曳珠祖传的玉菩萨坠子?”
她问出这句话,便愈发疑惑了,怎么会落在这里呢?这下更不清不楚了,姜曳珠会否以为是她偷的?
“正是这个!”阿柿惊奇道。
姜家因为这块遗失的玉坠,屡屡找裴家麻烦,裴老爷不胜其扰。
她无暇细思这块玉坠,究竟是如何落进了她儿时的器具中,或许,是年幼时自己在姜曳珠身上随手偷来的,而后自己又忘了。
“眼下找到了便好,”裴迎掌心收拢,心下有些不快,“月底回家的时候,给姜家送过去。”
到了夜里,裴迎瞧见殿下一反常态,并未留在书房里处理公事。早早坐在榻上,似乎沉思着什么。
“哟,殿下,您今日是头一遭呀。”她笑眯眯的,闲适得意。
下一刻,裴迎笑不出来了,她面色难堪,咬着嘴唇,知道殿下在等什么,他从禁军卫所回来得早,节省着体力呢!
“洗过了?”他无端端提起这句话。
她讪讪一笑:“昨夜不才用过吗?”
小夫妻顾左右而言他,打着机锋。
陈敏终淡淡说:“你昨日吃了饭,今日便可以不吃了?”
裴迎指尖攥起,心头一沉,原盼着昨夜能一举得子,她便再也不用在殿下面前温存软语,有了孩子,谁还理他呀!
若真有了孩子,她恨不能与殿下分房睡,也不用看他那副臭脸受气。
裴迎用篦子梳了一头乌黑长发,身着寝衣,坐在榻边,嫩生生的小脸,她磨蹭着,又是洗漱,又是卸除首饰,足足磨了半个时辰,殿下还未睡着。
陈敏终正伸手想拉过她,却见她瑟缩着。
裴迎本来不是爱读书的人,为了拖延时间不肯上榻,竟然假模假样地捧起书卷来,装得认真沉浸极了,却明显心不在焉。
连书都拿倒了,肩头颤着,生怕殿下找她。
“本宫不会碰你!”他冷淡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