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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姜贵妃猛然攥紧了暴君的袖袍,眼角微红,发狠道。

    “陈拂晖,我儿子在哪儿!”

    杀人诛心,姜贵妃唯一倚仗的便是她的儿子。

    暴君便将她的儿子废了,把她精心养育的完美太子,一点点逼得发疯。

    “你究竟有多少秘密瞒着朕,这些年姜家走私卖国,你在朝中卖官鬻爵,朕总念在多年情分,想着老了,多留几个旧人在身边,于是对你再三容忍,你替朕生了一儿一女,私下藏了一个儿子,这便罢了,连幼吉也不是朕的,姜微,朕这一生最不英明的事,便是娶了你!”

    暴君拂开袖袍,姜贵妃怔怔跌在地上,她泪中带笑,就这样望了他一会儿。

    忽然,她爬到幼吉身边,一把拽起幼吉的头发。

    “母妃……母妃……”

    幼吉早已吓得心神失守,被迫抬起头,露出一张惨白小脸,毫无人色,青丝被泪水黏湿了,浑身衣衫也被汗大湿透了,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鱼,痛苦地喘/息。

    她自生来不受宠,流言蜚语伴随了整个童年,屡屡被姜贵妃下令禁足,不许外出。

    难得在宫宴上,也被父皇忽视,惹母妃嫌恶,姜贵妃从未给这个女儿半分好脸色,只知一味责怪她无用。

    宫人们惯会看人下菜碟,表面上恭敬客气地一声“公主”,差事极不当心,短了缺了,她也不敢同人说,只默默打落牙往肚里吞,越发养得性子内敛,成日抱着猫,背坐在秋千,像宫里的游魂。

    姜贵妃一声怒喝:“这么胆小做什么,抬头让你父皇看看你的脸,你就是这样不中用,才会任人欺负!”

    她拽得生疼,逼迫幼吉把脸抬起来,使劲儿地往皇帝前面凑,幼吉十分惶恐,连连摇头说:“不要……”

    姜贵妃一面抹干净她的泪水,一面朝皇帝冷笑:不是你的种又怎样,你瞧幼吉多不像你啊!幼吉要是像你,头一个我便掐死她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三宫六院,不准我有一个太傅么!哪怕贩夫走卒,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,都比你强,我实话告诉你吧,双生兄弟也不是你的种!”她恶意地狞笑。

    皇帝终于暴怒,一把拧住她的脖颈。

    “你看他们兄弟两个,跟朕一模一样,你还敢说不是朕的种,”

    “陈拂晖,你这个王八绿帽小娼妇养的大骊皇帝,给人养了一辈子女儿,你要有种,今天就把我们母女杀了算了,总归杀人对你来说易如反掌,你不是早就想杀我了吗!”

    姜贵妃抚上自己的脖颈,怔怔一笑。

    她曾无数次故意激怒暴君,被摁在廊柱旁掐得几近窒息,终年穿高领,不轻易向人露出她脖颈上的陈年旧伤,淤青发紫难以忽视。

    陈拂晖并非第一次对她动杀心了,她抬起头,笑得明媚又无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