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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对裴迎低声说:“我求你,你要什么我都给你,你替我去见见尘徽那孩子吧,他快死了,我不能看着他死。”

    或许是姜贵妃第一次这般低声下气,人人以为她是毒蛇,从来嚣张无度,不会低头,她的话语携了痛苦的低咽,断断续续,无助地求她。

    “殿下也是你的孩子……你……”裴迎冷汗滑落,脱口而出,自知这话不该她问。

    爹爹待她和哥哥一视同仁,她未曾生育,不明白为何一个母亲,为何能对自己的孩子厚此薄彼到这种程度。

    姜贵妃竟然给她跪下来。

    一旁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,四皇子生母跪在一旁,眼肿成了桃子,万般畏怯。

    她哭道:“姐姐……姐姐不要……”

    红衣小娘原是族里送来的嫡妹,是来帮衬姜贵妃的,也是家族对于她的制肘,盯着她是否不受管控。

    姜家极大,她对嫡妹自小情意淡薄,更不喜欢嫡妹的性情,这些年宫里没留下一个孩子,大多早年夭折,是姜家老祖宗告诫过贵妃后,才准许嫡妹留一个四皇子。

    “哭什么哭,徒惹人厌烦!”她皱眉。

    姜贵妃断裂了指甲的手,挑起嫡妹下巴,呵气如兰:“幼吉的事情,是你告诉陛下的。”

    “姐姐,我没有!”嫡妹哭着摇头,害怕地捧住了姜贵妃的手。

    姜贵妃莞尔道:“你以为陛下不知道吗?他疑心深重,早在幼吉两岁的时候,便得知此事,你是在给陛下没脸,你以为陛下恨我?他早就知道了,他恨的是你,宫里留不了你这种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与陛下都厌恶背叛。”

    裴迎后背沁出一层薄汗,原来……这些年皇帝早就知道幼吉不是他的女儿,他也知道姜贵妃屡屡在宫中与侍卫、太傅偷情。

    裴迎的心情有些复杂。

    喜怒不形于色,一向以残忍著称的暴君,真的隐忍了这么多年?他与姜贵妃看上去互相深恨着彼此,却又有某种紧密隐秘的关系。

    姜贵妃笑道:“陛下不是生气血脉的事,是生气我屡教屡犯,我总有这么多机会,而你犯了一次错,便不再有机会了!”

    “站起来。”姜贵妃命令嫡妹。

    嫡妹踉踉跄跄起身,身后是一片纹雕围栏,及至背腹,她唇色发白,像一只勉强站立的雏鸟,抖得不成样子。

    对姜贵妃的畏惧已经彻底击溃了她。

    姜贵妃也站起身,她没有理会嫡妹,背对着裴迎,侧过脸,似乎想什么出了神。

    一身软白对襟细花长衫,流泻曳地,蓬松的长发及腰,乌黑中掺杂根根银丝,散出阴冷光泽,晦败不堪。

    姜贵妃沉默地低下头,一笑间,恍神回来的凄凉,裴迎走得踉跄,回头一眼,见阁楼上衣袂翻飞,雪白的腕子伸出,轻轻一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