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会的……不会的……”女子痛苦地按住腹部,手背上青筋突出,脸色已经惨白如纸,“我不是已经又服过一次堕胎的汤药了吗?等会儿生下的,肯定是个死婴……你,你只要大着胆子去埋了,从此之后,我们就再没有烦恼了……”
她说到这里,忽然牙关紧咬,身子颤抖不已。
“小姐!小姐!”仆妇大惊失色,抓着她的手腕叫了起来。
“不要喊!”女子声音嘶哑,在挣扎中兀自不忘叮嘱,“千万,千万不要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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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声呼啸而过,压抑了整整一天的阴寒终于到达极限,灰暗的天空中飘下雪花,一朵朵一片片,扰乱了天地。
小屋内,女子以白布塞在口中,强忍剧痛,那一双指节暴突的手,将木板床沿抓出了道道白痕。
仆妇胆战心惊地跪坐于床边,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物件,眼看她在床上挣扎,却又不能发出猛烈的动静,心中极为不忍。
屋外的寒风越来越猛烈,雪花从门缝间扑进,在床前慢慢消融。女子的衣衫已尽被汗水濡湿,可孩子却还是没有生下。仆妇越来越慌张,双手合十,不停地祷告上天。
——实在不行的话,就去那边的庵堂求救,出家人总不会见死不救……
仆妇心中暗暗打算,却也不敢在女子耳边提起。
却在此时,那女子忽地迸发出一声嘶喊,仆妇又惊又喜道:“小姐,就要生出来了!”
……
也不知过了多久,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终于略有好转,女子以仅有的力气伸出手,吃力道:“怎么样了?”
仆妇扯过一块方布,裹住了刚刚生出来的婴儿,那婴儿极为瘦弱,双目紧闭一动不动,真像是死了一般。但仔细一看,却见那双幼嫩的小手还在微微颤抖,她心下一震,不由自主用力一拍婴儿的后背。
一瞬间,嘤嘤的哭声回响于晦暗的屋内。
女子顿时面如死灰,发疯一般挣着坐起来,喊道:“为什么没有死?!为什么没有死?!”
婴儿犹在低声啼哭,仆妇紧紧抱着,颤声道:“小姐,或许这孩子命不该绝……”
“我已经吃了两次堕胎药,怎么可能不死?!”女子嘶声叫着,忽而将手伸向婴儿,“把孩子递给我!”
“小姐,你要干什么?”仆妇见着她那癫狂的样子,惊得站了起来。
“珍娘,那堕胎药是你给我弄来的,你说,是不是你做了手脚?!”女子见抓不住婴儿,便狠狠盯着仆妇。
仆妇吓得后退一步,忽而下跪磕头道:“小姐,头一次您喝了那药之后疼痛难忍,却还是没有把孩子打下来。后来您再叫我去弄药来,我实在是不敢再给您吃药,那样的话,只怕您的性命也会不保。所以我斗胆换了一些药材……”
“你这个混账东西!”女子猛地一声尖叫,一掌掴在仆妇脸上,随后一把抓着布包,想要将婴儿夺到自己怀里。
仆妇死死抱着婴儿,泣道:“小姐,小姐,您真的要杀了这孩子不成?”
“你给我滚开!”女子奋力朝她抓去,这时忽听有人连连敲门,并低声道:“是我,赶紧开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