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月连他一个衣角都没碰着。
冷月怔了怔。
景翊这是……
生她的气了?
是不要脸那句,还是不说人话那句,还是留他自己用那句……
甭管哪一句,搁到平日里,景翊最多就是没皮没脸地笑笑,但人一喝多了酒,就难保会是什么心性了。
正儿八经的人醉酒之后莫名犯案的事儿还少吗?
冷月的心思还凝在景翊身上,京兆尹已整了整被景翊生生拍出了几道褶子的官衣,黢黑着一张圆脸沉沉缓缓地道,“景大人……本官看在安王爷和景太傅的面子上,倒是很想相信冷捕头是说话算数的,但这逍遥法外的恶贼已欺到本官官邸门前了,你让我如何信得?”
景翊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,泛着几分酡红的脸上又浮出了一层茫然之色,“唔……唔?”
冷月听明白了。
明白的那一霎,冷月脱口而出,“你儿子死了?”
缩在京兆尹夫妇身后的两对男女脸色齐刷刷地一黑,黑得宛如景老夫人在油锅里煎出来的那种东西。
京兆尹还没开口,那个差点儿被冷月忘干净的少妇像是受到了什么提点似的,一屁股坐到地上,哭天抢地地嚎起来,“我苦命的相公……都是你这不要脸的东西!女人家家的当什么差……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命呢!这恶贼要是让我家老爷来抓,我相公还会受这样的罪吗!你还我的相公啊!”
冷月皱了下眉头。
听这些在宅门里窝久了的女人说话就是费劲,这少妇嚎了这么一大阵子,就只说出来了一个有用的意思。
她是京兆尹家的下人,死的那个是她相公。
冷月抬眼看了看天色。
三更刚过。
这时辰……
早了。
冷月正被一脑子多而杂乱的线索搅合着,就见景翊像鬼魅一般,眨眼掠到少妇面前,掠得快了,收脚时有些不稳,身子晃了一下,看得冷月心里一颤,思绪顿时断了。
景翊站在哭得抽抽搭搭的少妇面前,负手弓腰,微微眯眼,一直看得少妇哭不下去了,才“噗”地一下笑出声来,“原来我媳妇的脸让你偷走了……你脸厚成这样,热不热啊?”
冷月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