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药?
冷月一愣,转头,“上什么药?”
“腿……爷的腿上……”
齐叔答得犹豫,却生生急得两手发抖,托盘上的东西也跟着颤,不住地发出细碎的声响,听得冷月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。
腿?
景翊的腿怎么了?
齐叔不像是能三言两语把话说清楚的样子,冷月也没再追问,伸手利落地解开了景翊的长衫。
长衫一褪,冷月赫然发现景翊左腿亵裤上染着几丝新鲜的血迹。
血迹在大腿偏内侧的位置,不故意把衣摆掀到耍流氓的高度根本发现不了,隔着亵裤看,里面像是还包裹着一层什么,血迹是浸透了那层包裹物,才沾染到了亵裤上。
这样的血量……
冷月心里一揪,一把从齐叔手中的托盘里抄起剪刀,小心而利落地剪开景翊亵裤的裤管,露出一条已被血浸透的布腰带。
齐叔在冷月身旁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冷月眉心微紧。
腰带像是匆匆捆上去的,但捆的人并不马虎,不但仔细地捆住了伤口,也在伤口上端不远处紧捆了两道,才不至于失血到有性命之忧或是废掉这条腿的地步。
捆这条腰带的人是个头脑清醒且内心冷静的人。
冷月一言未发,从盘中拿起一截绷带,不松也不紧地捆扎住更往上一点的位置,剪断了那条捆得巧妙的腰带,小心取下来。
景翊就像浑然不觉似的,静静躺着,一动没动,连呼吸也没乱丝毫。
冷月揪紧的心稍稍放松了几分,细细地看了一眼伤口。伤口是刀伤,一种细,薄,但不算锋利的刀,几乎垂直扎入,扎得很深,差一点儿就伤到那条要命的血脉。
腰带一开,伤口又往外渗了一股血,齐叔惊得差点儿摔了盘子。
“夫……夫人,还是,还是叫大夫吧!”
冷月头也不抬,“用不着。”
淡淡地说罢,冷月红唇轻抿,利落地止血,上药,包扎,手法娴熟轻巧得让齐叔有点儿眼花缭乱。
学武之初,冷大将军就教会了冷月基本的跌打损伤的治法,后来去了边疆军营,一场仗下来不知要替多少同袍包扎,再怎么触目惊心的伤口也都看得麻木了,再后来,在全国各地东奔西跑拿嫌犯办悬案,自己给自己疗伤更是家常便饭的事儿。
只是冷月从没想过,有一天这样本事会用在景翊身上。
还是在她嫁给他之后。
明明前一刻还是好端端的……
人的大腿内侧是人身上最怕疼的地方,平日里拧他一下耳朵他都能把天喊破,这样一道伤口在这样的地方,他还那么怕血,要不是他醉得厉害……
冷月不敢多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