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破瓶子”仨字一出,冷月身上顿时落上了四只眼睛发出的异样目光,那目光仿佛是在看……破瓶子。
冷月一愣。
她哪里说错了?
看着愣得有点委屈的媳妇,景翊一时哭笑不得,“这不是破瓶子……这是瓷王张老五的真品。”
冷月微微一怔。
张老五的真品有什么好的她是当真看不出来,再让她看三天,那东西该是破瓶子还是破瓶子,但向来不登安王府大门的萧昭晔一来就带来张老五生前所制的物件,这就有几分意思了。
冷月怔愣的工夫,萧瑾瑜也已在那“破瓶子”的震撼中缓过了劲儿来,一边盘算着怎么给这爱将补点功课才好,一边对着爱将家的相公缓声道,“这是物证。”
冷月眉心轻蹙,果然。
景翊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狐狸眼,对着萧瑾瑜两手合十,“我对佛祖发誓,我就借去用一天,如有损坏,就让我一辈子长不出头发来。”
“……”
萧瑾瑜往景翊一毛不剩的脑袋上瞥了一眼,也不知是不落忍,还是信了景翊这毒誓,竟松开了按在锦盒上的手,“今晚日落前还来。”
“王爷大慈大悲长生不老!”
“……”
萧瑾瑜还没从景翊丢给他的这句吉祥话里缓过劲儿来,景翊已和锦盒以及锦盒里的那个破瓶子一起消失在二全厅里了。
冷月本担心着景翊的身子,这会儿倒是更担心那个瓶子了。
“王爷,”冷月不安地问道,“那瓶子是什么案子的物证,能让他这样往外拿吗?”
这物证要碎在景翊手里,冷月想象不出景翊会碎在萧瑾瑜手里还是景老爷子手里。
“不碍的……”萧瑾瑜合眼轻揉额角,像是答冷月的话,又像是自语般地道,“这是慧王拿来的话引子,物证之效刚刚已用过了……现在也不过就是个破瓶子。”
冷月听得似懂非懂,但有一样是真真的懂了的——萧瑾瑜打一开始就是愿意把那瓶子借给景翊的,只是拿句句属实的真话唬了景翊一番,让景翊不得谨慎待之。
想着景翊刚才抱盒子比抱孩子还小心的模样,冷月为那瓶子悬的心落了下来,便又全心全意地为景翊担心上了。
于是,进画眉屋子的时候冷月有点儿心不在焉,已然从窗中跃进去了,才发现画眉正被一男人卡着脖子按在墙上。
那人身形算不得健硕,但已足以单手就把病中愈发娇弱的画眉卡得喘不过气来。
画眉已憋得满脸通红,细瘦的手脚无力地挣扎摆动,却始终没有呼救的意思,更没有丝毫要推开那男人的举动。
一端起这饭碗,就再没有说“不”的资格了。
这话是画眉刚入雀巢总被人欺负那会儿对冷月说过的。
时至如今,冷月已可以理解,但仍无法冷眼旁观。
于是扬手为刀,一掌劈在男人肩颈处,那紧卡在画眉颈子上的手忽然一松,画眉的身子软软地向下栽去,被冷月一把捞住,搀扶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