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身黑衣束袖便服,玉冠高束,自铺天盖地的雨幕中而来,绝殊离俗,姿容冶艳。
连沈夔这等不愿再沾染凡俗中之事的人,也不由连连在心中称赞。
当初大齐的高祖皇帝开国之后得了一位倾国倾城的宠妃,并生下了高祖的幼子,这个幼子便是老定安王,传说老定安王随了宠妃的容貌,看来如今这位定安王比起他的父亲来,怕也是分毫不差。
高祖薨逝之后,宠妃也身死,年幼的老定安王便被年纪相差悬殊的兄长打发到了边关,一辈子为了大齐抵御外敌。慕容樾在父亲老定安王死之后,也继承父亲的遗志,驻守在边关,没想到即便戎马生涯,却丝毫没有摧残慕容樾的容貌半分。
慕容樾一来,管弦声再起,而在场众人也明显比方才要拘谨了许多,一些人都在暗中打量他,但又不敢正大光明地去看。
沈夔看见友人慕容檀过去慕容樾身边,二人饮酒谈天起来。
慕容檀是慕容樾的堂兄,看年纪却相差了一辈有余,坐到一起仿若父子。
沈夔却不知慕容樾也看了他一眼。
一盏酒饮尽之后,慕容樾垂眸,掩去昳丽双眸中的一丝落寞,继而问慕容檀道:“那边坐着的就是阿兄的友人沈夔?”
慕容檀点头:“你如何知晓的?”
“阿兄素喜与一众好友论道饮酒,京中谁人不知,”慕容樾轻笑一声,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,“前几日阿兄还托我举荐一位名医过来,可是荐给义恩侯府的?”
慕容檀心里一紧,连连笑道:“什么都瞒不过你。”说完他想了想,便起身去将沈夔请来。
沈夔虽恣意惯了,不理俗事正务,但那毕竟是慕容樾,也不得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,连忙跟随慕容檀而来。
慕容樾见沈夔前来,神色一时晦暗难明,沈夔向慕容樾敬了一杯酒,正踌躇之际,慕容樾却邀他一同坐下。
由慕容檀从中牵引,三人便又喝下几杯酒。
沈夔素日为人洒脱不羁,此时面对慕容樾这尊修罗,只能唯唯诺诺,但他的举动看在慕容樾眼中,又平添了一分厌恶。
作为一个男子,本该是顶天立地,但沈夔无事时闲云野鹤也就算了,一旦遇事,竟是连妻女也无法护住,任由其零落。
若不是义恩侯府,上辈子沈琬或许不至于走到那步。
慕容樾却是咽下忍不住想要问沈夔的事,转而道:“听说义恩侯的酒量不错?”
沈夔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,慕容檀替他道:“道山的酒量比我还好。”
闻言,慕容樾却一挑眉,笑着摇了摇头。
沈夔在心里捏了把汗,而那边慕容檀早就招呼婢女送来络绎不绝的美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