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琬更加奇怪,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浓茶,又闻了闻鱼, 这鱼一点腥味都没有, 林宝瓶的样子却怎么好像看见鱼才这样的。
李屈年纪不大,但也是个人精, 他见状马上说道:“这鱼新鲜得很, 奴婢保证是自己亲自抓来的, 不会有任何问题, 后面还养着一筐呢, 郡主真的不要尝一下吗?”
素娥也道:“鱼是奴婢亲手做的,李屈也看着,昭仪放心。”
林宝瓶灌了几口茶下去,才方能压住来自于心中的恶心。
见沈琬疑惑,她想了想,只好解释道:“倒不是鱼的问题,是我自小吃鱼虾都见不得带籽, 觉得可怕又恶心。”
沈琬一时语塞,不过倒也不奇怪,林宝瓶怎么也算是半根金枝,自然是娇气精致些的。
她连忙说道:“这是我思虑不周了,这条我自己吃,下回做了再让他们给你送去。”
林宝瓶是客,她来了沈琬没有赶客的道路,但她对这条鱼的反应这么大,她在这里,沈琬就没办法继续吃了。
若是平时,一条鱼浪费了也就浪费了,但眼下沈琬实在馋,便没有让李屈先把鱼撤走。
林宝瓶也看出沈琬的意思,她本来想走,但是最后还是有些于心不忍。
她把团扇拿钱,在眼前略遮了遮,挡住那堆鱼籽,语气有些尴尬:“况且这条鱼正是繁衍后代的时候,这样做未免太残忍。”
闻言,李屈转了转眼珠子,抢先跪下道:“是奴婢不好,捉鱼的时候没有发现。”
林宝瓶看了李屈一眼,摇了摇头,却没让他起来,只是叹了口气继续道:“你们做奴才的不仔细,岂不是让你们主子罪过?”
这下说的连素娥也耐不住跪了下来:“鱼是奴婢做的,当时想着这些山野之物吃的就是鲜活,不必像宫中御膳那般精细,便没把鱼籽取出来……”
方才李屈没提到鱼籽倒还好,素娥一提,林宝瓶的脸色更白了白。
她转过脸,眼圈有些泛红,像是强忍着酸楚,对沈琬说道:“沈昭仪,实在对不住,我刚刚失去了我的孩子,见不得这个。”
沈琬愣了片刻,原来还能想到这上头去?她怎么就一点没想到。
沈琬叹了口气,放下筷子,悄悄朝着李屈使了个眼色,李屈便道:“奴婢这就去把其余几条鱼放生了。”
“我也不想强迫人,”林宝瓶点了点头,擦了一下有些溢出眼眶的眼泪,“希望沈昭仪能理解我,我也是一时忍不住,本想就这么算了,谁知道话就出了口。再说,这些奴才也不好,先前在宫里时倒还尽心,如今就敷衍了,竟哄你吃这样的东西,真是作孽。”
她语气柔弱,令人生怜,沈琬也没办法反驳什么,不过是一条鱼而已,不吃就不吃。
沈琬刚叫了李屈和素娥起来,两人又是道了一回罪,但林宝瓶想了想,又说:“你们到底也是杀害了这条鱼和鱼腹中无数的生灵,虽是无知,但已有了罪孽,既有罪还是要早些赎了的好,也免得死后遭罪。我知道你们主子心善,舍不得罚你们,我便替你们主子做主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