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女官……”
章氏虽表面上对彭城王妃恭敬,但私底下却不屑,认为彭城王府如今只领闲职没有实权,所以对于姨母引荐的女官,沈琬多少还是有些担心,怕压不住章氏。
“娘娘放心。”青寒压低了声音。
沈琬心领神会,点了点头,但很快便低头去拨弄香料,没有再说话。
又过了几日,义恩侯府果然传来消息,崔若仙的病已经不碍事,卢姨娘的后事也与卢家商议妥了,章氏的休书不作数,仍旧让她葬入沈家祖坟,而章氏要说给沈瑜的那门亲事也作罢,沈夔亲自去了对方府上登门道歉。
章如寄被沈琬一而再,再而三教训,大抵也自知暂时不是沈琬的对手,便更加安安分分起来,太后得知沈家的事,也不喜章如寄憋着坏水,去别人家里兴风作浪,便是章如寄去请安,也不乐意见她。
宫中却是又新进了一批舞姬乐伎,都是戎国所进献的贡品,那些女子风情别样,艳丽婉转,与大齐后宫中的很不一样,慕容胤见了很是新鲜,于是常把他们召到广阳殿来。
但戎国也不是无端端向大齐示好称臣的,除了这些活物之外,亦献了许多珍贵的珠宝皮毛,一来是为了前次杀了大齐子民而赔罪,二来便让使臣向慕容胤提出了一个要求,希望乐溪郡主重新嫁回戎国。
林宝瓶好不容易才从赫连琊休手里逃出来,又怎么可能再回去,但赫连琊休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,这次派了使臣过来又满是诚意,大齐不可能直接拂了他的面子。
朝中倒有人想了办法,以礼法为由拒绝,毕竟林宝瓶是戎国先王的遗孀,这无异于是父子聚麀,实在有伤风化,但慕容氏当初也自戎国一带而来,曾经亦有过这种风俗,若用这个理由实在敷衍。
太后没了法子,只得提前先放出风声,林宝瓶和慕容樾青梅竹马,不日就要定亲。
因对方是慕容樾,戎国自然也被震慑住,暂且不再提起林宝瓶的事,只等过了八月初四,慕容胤的寿辰再说。
很快就到了八月初四这天,沈琬已经打定主意不去赴宴,这段日子便一直借病闭门不出。
慕容胤倒是着人来问过一遍,沈琬倒也没说不去,只说看身子会不会再好些。
宫人回去回了话,慕容胤那里也不再有下文,亦没有再来过问。
夜里开宫宴,沈琬披了一件薄衫,趴在摘星台的栏杆上发呆。
丹桂劝她:“娘娘身子都好了,若是想去就去吧,散散心也好,别总是这么闷着。”
沈琬摇了摇头,她没有出去的理由。
她很害怕今天。
不是怕前世的这日被人陷害,而是怕今日过去,有些事情从此灰飞烟灭。
她低头轻叹一声,葱管似的手指来回地摩挲着白玉质地的栏杆。
这里是她跳下去的地方。
丹桂见沈琬不理她,便进去续香,让青寒过来陪着。
青寒过来,她平时沉稳能干,今日倒是对着沈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沈琬也抬头看看她:“想说什么就说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