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随之而来的是另外一种,李承胤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窒息感,两股情绪交杂快要将他逼疯,好像只有不断贬低温娘,他才能得到丝喘息。
不是的,娘娘做事光明磊落,这事怎么能怪到娘娘身上呢,她从开始就不同意温二姑娘入宫,明明是温家在逼娘娘。
三年来她跟在娘娘身边,见证了娘娘对主子的情意,娘娘从不是主子认为的那般心狠手辣、不顾情义的人。
跪在下首汇报凤兮宫事务的宫女抬首,下意识想提温娘辩解,她抬头露出整张脸,赫然便是在温娘身边伺候的月合。
此刻的她没了在凤兮宫的泼辣,除了在听见那句李承胤贬低温娘话时,眼里露出的几丝情绪,整个人平静如水。
“瞿安之,传旨让温二姑娘入宫,绝子汤不必喝了。”李承胤指尖拨弄檀木笔架上悬挂着的毛笔,又把杨春元喊到跟前,让他到凤兮宫一趟。
“温氏为后三载,无母仪天下之德,而有吕霍之风,怀执怨怼,专横妒忌,不配为后。”声音幽幽如深谷,辩不清楚他斥责温娘这番话是以何种情绪说出口,但是却含有浓烈的恶意,他不直接废黜后位,就让杨春元带这么些话羞辱温娘。
月合愣怔地看着李承胤吩咐杨春元,跪着往前走了几步,“皇上,娘娘这些时日诵经念佛,为皇上抄写经文从不假于人手,至少、至少娘娘是真心想皇上好。”她知道自己身为皇上专门安插在娘娘身边的人,为娘娘说话是大忌,可是皇上这番话真的太重了。
“连你也替她说话?”
月合撞上李承胤漆黑深不见底的眼眸,从脚底板蹿上寒意直达头顶,却还是强忍着惧怕道:“皇上,娘娘承受不住的,她可以面对所有人的刁难,任何困境在她面前她都能迅速冷静,以最快的速度寻求破解的方法,可前提那人不能是您。”
她不敢想象温娘听后会怎样,这样伤人的话造成的伤害是任何事情都弥补不了的,“您真的看清楚过娘娘的为人吗?您真的认为娘娘就是您口中说的那样?”
李承胤被问得恼怒,当年他的人从头到尾的调查了三回,桩桩件件指向秦温良,甚至最后流言四起她都没有澄清辩解,哪怕她不是主谋也是她默认的。
“朕的事哪轮到你插嘴!”李承胤眼神阴冷幽深,语气里透着残忍,“在她身边伺候三年忘了规矩,你也不用去她身边伺候。暗七暗八,将她带入禁闭室,一百刑鞭,丢入蛇窟,活着出来就送入风玉楼。”
月合被暗卫带下去时,想到刑鞭与蛇窟身子控制不住的抖了抖,但是她不后悔,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娘娘,她没办法违背皇上的命令,可是也真的不想伤害娘娘,或许就这么消失也挺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