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老夫人在秦家颇有威严,有张嬷嬷带路就没人再闯出来阻拦秦舟与秦温良了,入了中正院一股凋零冷清之意铺面而来,让秦温良心里忍不住的酸涩。
中正院从来也没有这么冷清过啊,以往就算儿孙不在祖母跟前,留这里头伺候也都是嘴巴甜巧能哄老夫人高兴的丫鬟奴仆,如今她走进来看了看,有惫懒的坐在廊下闭目休憩的,有索性就不出来的,院子里也没人清扫,哪怕老夫人自己不在意,这也是做下人该懈怠的理由。
秦老夫人并未故意为难秦舟,到了明间外张嬷嬷进去禀告,没用多久就走了出来请他们入内。
秦温良按捺住心内对秦青松夫妻的不喜之意,随秦舟缓步走入明间,秦老夫人原本坐在高椅上,手边摆着汝窑红瓷的茶盏,等着秦舟带人给她请安,但是当她的沧桑目光落在秦舟身边的女子身上,一下子就挪不开视线了,不用秦舟刻意提醒,她颤抖着手让屋里伺候的下人出去,还让他们把门给拢上,“我有话同大少爷交代,你们都给我出去伺候。”
她边说着边缓缓站起身子,迈着苍老步伐一步步走向秦温良。
她这是一眼就认出站在秦舟身边的人是自己的亲孙女!
她这些年始终都没有忘记秦温良!
秦温良见状赶紧上前搀扶老夫人,她看见自家祖母满头沧桑白发,比她五年前见的时候老了太多,眼角已经爬满皱纹,眼神都似浑浊不少。
想到自家祖母这些年经历过的丧夫,经历过的骨肉分离,白发人送黑发人,秦温良鼻子蓦然一酸,她朝着秦老夫人拜下,哽咽着声音道:“孙女不孝,让祖母担忧了。”
秦老夫人身子猛地一颤,想到果然真的是温娘回来了,这回不是她做梦,顿时哭出声,又怕守在门外下人听见,她压抑着声音抱着秦温良痛哭,干枯褶皱的手打在她削瘦肩头,声声控诉秦温良:“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!知不知道祖母忧心你!我送走了你祖父,送走了你二叔,送走了你爹和你娘,又得知你妹妹不知踪迹,还有你生死不知,我怕我又得送你,你们都是我上辈子欠下的孽债啊!”
秦温实在良绷不住了,抱着秦老夫人的腿低泣出声,一时间情难自抑。
秦舟怕随随撞见秦温良哭,到时候惹得随随跟着她一块儿哭,赶紧抱着随随远远地走开,也叫这对祖孙二人好好叙叙旧。
秦温良怕秦老夫人伤了身子,不敢在她面前哭太久,忙起身擦干眼泪扶着秦老夫人坐下,解释道:“我不慎遇险失忆,所以在外逗留了好几年,直到一年多以前我恢复记忆,才想着动身回西北,回到西北又因我如今身份敏感不敢贸然来见祖母,又是好一段时间耽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