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思右想,大抵还是心结所致。
陆芍侧首去瞧他,他的肌肤是泛着玉泽的瓷白,纵然阖眼敛起气性,周身也弥漫着落落穆穆的疏淡。
这样只手遮天、玉食华衣的人,若有郁结,又会是甚么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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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通鼓后,朝参官分列两侧,直至钟鼓司敲鼓响钟,文武官员才从左右掖门而入。
近几日雪雨连日,汴州还好,稍往北的地方,人畜冻死不计其数。
临近年末,再往后便是除夕正月,原本正是要置办年货、筹备除旧的时候,农户突临灾害,来势汹涌的风雪,将一年到头的喜庆都淹埋在厚厚的雪堆里。
魏辞原想差都察院的人勘察赈灾,一问都御史俞灏,俞灏倒是推荐了一人,正是新上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廖淮。
“廖大人做事刚直缜密,臣以为差遣廖大人前去,另着巡按御史和灾地按察司齐力勘察,定能安抚流民,平定慌乱。”
这次赈灾是立功的好机会,廖淮年轻上进,俞灏妄想拉拢,自然不想将这美差让于别人。
有俞灏举荐,魏辞也算是安心。
俞灏为官多载,虽是先帝跟前的老人,却也不像那些旧臣一般依仗着自己的威望给自己下脸色。
魏辞觉得他能堪重用的,举荐的人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,正是要颁布口谕,一直站在一侧听政的靳濯元开口说了话。
“都察院大事奏裁、小事立断,事多得很。哪有功夫去灾地勘察。”
话音甫落,底下的人窃窃议论起来。
“不知俞大人哪里得罪了他,到手的美差竟被他中道拦断。”
站在一旁的文官挤眉弄眼,示意他少说些:“吴大人的事你忘了?不过是依常谏言献策,现在落到诏狱去了。你可不知,吴府上下哭得肝肠寸断,这往后恐怕是有受不尽的苦咯。”
靳濯元淡然地扫了一眼,抬手指了指队列末端:“赈灾一事,就着周景去吧。”
周景官至都给事中,不过七品。原先哪里轮得上七品官员在乾清门露面,不过是朝纲积弊,无人去管这一条例,后来凡是京官,都可参加其中。
朝中大臣心里明白,给事中和都察院互不隶属,三品以下官员由吏部考校,给事中却由圣上直接考察。是以都给事中品阶虽低,却是个令百官忌惮,握有实权的,就连都察院都不能干涉他们监察。
靳濯元抬周景压俞灏,显然是要让都察院和给事中相互制衡。
可有那么一桩事,大家都闹不明白。
都给事中就算没有门道,也算是一个一路高升的官位。周景至今压在七品,无非是平日言辞激烈,不懂斫方为圆。
整个汴州,憎恶靳濯元的人大有人在,也不见得他们冒尖出头,直愣愣地驳他脸面。这个周景却个不懂变通的,有好几回上疏都在指责靳濯元的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