厂督手里既有东厂的番子,又有锦衣卫的人暗中护卫,他肯从中周旋,确实能掩人耳目,帮她省去不少麻烦。
陆芍点点头,捧出棋篓,很快应下。
二人对坐在两侧,纵横交错的棋枰上摆着黑白两色的棋子。
陆芍以为的兴致,便是故意输棋,毕竟身居高位的人习惯运筹帷幄,大抵见不得自己落人下乘。
这倒是简单。
她本身就棋艺不精,输棋一事于她而言,习若自然,无需刻意让步,就能轻而易举地输于对坐之人。
一局棋落,正当陆芍洋洋得意于自己的臭棋,却见靳濯元捻着白玉子,敲了敲棋枰:“一局棋,一件衣裳。”
他抬了抬手,像是在讨赌注:“芍芍先解哪件?”
第31章 声音又娇又软,如勾魂夺……
小几上摆一只三足德宣炉, 细质的香灰压得平整,香印的首端燃着白烟,横亘在二人面前, 给暖和的车厢徒添了一丝香热。
陆芍尚未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,她睁着乌溜杏眸:“甚...甚么?”
靳濯元掀开轿帘,佯装向外瞧了一眼:“啧。这还没出城,便有人坐不住了。倘或春晴发觉你同她递了假消息...”
陆芍手里的黑子冷不防地砸在棋枰上,她颤颤巍巍地去解比甲上的玉扣。
果真甚么都逃不开他的眼。
饺子宴上, 她不过同春晴交涉了几句, 竟就被提督府的人一一呈秉。
怪不得那夜, 他事无巨细地询问饺子宴上的琐事,陆芍甚么都交代了,厂督仍是不许她身上有衣物遮挂, 连着心衣也被他丢弃在地上。
当初就觉得奇怪, 总觉得厂督浑身酝着怒气。现在想来,应当是早早知道她与春晴互通消息, 还故意欺瞒, 不愿揭穿, 才借着难以启齿的手段惩罚她。
清脆的解扣声淹没在车轱辘声中, 她咬着下唇, 樱红的唇瓣被她咬得愈发水润饱满。
每解一颗,面色就红上一分。
解开比甲后,露出一件藕粉色的小袄。
靳濯元抬手一拂,将白子归拢:“继续。”
陆芍猛地抬首,眼底逐渐浮上一层薄雾。照这输棋的速度,她恐怕过不了多久,就要未着寸缕地坐在马车内。
她揪着自己的衣袖, 软软地开口:“芍芍棋艺不精,厂督让我两子可好?”
让一子相当于十目左右的差距,依次后推,二子便是二十至三十目。
原以为厂督会驳回她的话,谁料他只是抬了抬眉,示意她执棋落子。
有了前车之鉴,陆芍再不敢敷衍了事。她以手托着小脸,仔细盯着错综复杂的棋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