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双目无神地望着康妈妈:“那是她非要置我于死地,怪不着我。”
好歹是条人命,她又不是刽子手,自然也怕:“她不是惦记着沈清素吗?早些下去续缘,也成就了她一片孝心不是?”
康妈妈见她这幅六神无主的模样,只好应‘是’。
再晚些时候,府里便不如先前这般安静。
事情并未瞒过东厂的眼,所幸靳濯元那厢只遣了侦缉工作的档头,并未亲自过来。
那人身着褐色衣服,系小绦,因手里管着近百来人手,单是往那圈椅一坐,便有不怒自威的气势。
花厅乱做一团。
而康妈妈一早吩咐了底下的人,说是王氏昨日受了惊吓,今日又忧心陆芍走丢的事,心里头躁郁,将底下伺候的人悉数赶出兰德院,不准相扰。
是以兰德院还算是清净,偶能听见夜莺啾鸣的声响。
大致又过了两个时辰,天色浅寒带暝,浓酽如墨,辨不清身影。
寒食节每处风俗不同,汴州这里,需要禁火三日。王氏独坐晦暗的屋内,侧耳听着屋外的风声。
房梁之上的瓦片发出挪动的声响,院子内布帛猎猎,只一瞬的功夫,又恢复寂静。
王氏自榻上起身,催促着康妈妈:“快去瞧瞧。”
康妈妈嗳了声,小心翼翼地推开屋门,正此时,一枚经圆雕后于阗玉捆着一张字条飞打进来。
她双手合十地接住,正待展开,便见院子里骤然燃起火把,身着斗牛服,腰配绣春刀的锦衣卫将黑衣男子和兰德院团团围住。
王氏听见声响,立时跑至屋外,只见福来和身着褐色衣服的男子站在中央,厉声问道:“甚么人夜闯魏国公府?”
黑衣男子默不作声,他纵身一跃想要从四方的院子里逃脱,锦衣卫眼疾手快地横出刀面,将人押了回来。
王氏见状,冷不防地打了个哆嗦。福来的眼风扫来,款步走上前:“方才这人给了夫人甚么东西?”
康妈妈敛袖,紧紧地攥着玉坠子,似要将它碾磨成碎屑。
“福来公公说甚么呢?”
福来不再吱声,只是伸手,展开掌心,向她讨要手里的东西。
场面僵持了片刻,魏国公听见动静匆匆赶来。他摸不清状况,只是瞧见福来步步紧逼,便下意识地护在王氏的跟前。
王氏瞧见魏国公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,她身形一晃,摁着眉心倒在魏国公的怀里。
魏国公额头上爬满细汗,他手忙脚乱地扶住王氏,茫然问道:“出甚么事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