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未下雪,我便已穿了这样多,往后若再凉些,我可该怎么办?”
戚娘却一点也不敢怠慢,挡住她想伸出解扣的手,正色道:“外头风大,女郎体弱,宁愿捂热些,也绝不能受半点寒!”
阿绮拧着衣角,盈盈的眼眸撒娇似的,道:“好戚娘,近来医家都道我身子好了许多,不必再这般小心谨慎。这厚厚的袍子披着,教我走起来多累呀。”
饶是戚娘照料了她十余年,也禁不住她这般娇俏可人的模样,忙移开视线,坚定道:“就是真好了,咱们也不能任性。”
阿绮见挣扎不过,索性也不再散步,嘟着红唇赌气似的回屋去了。
屋里,翠微正和另一个小婢各捧了料子仔细地绣鞋面,不及掌心大的小鞋上,流云纹样已初现轮廓。
阿绮脱下厚重外袍,凑近一看,禁不住夸赞道:“绣得真好。”
翠微掩唇轻笑,道:“女郎可要开绣两针试试?好歹是送给将来的小外甥,做姨母的总该亲自动手才是。”
因崔萱已怀了身孕,阿绮近来便惦记着要替她未出世的孩子做些衣裳鞋袜。
可她从来不擅针线,就连献给婆母的衣物,也是由崔萱代劳的,孩子的衣物更要心细些,只好由翠微等来做。
她思来想去,也只能帮着描了几幅花样。
阿绮红着脸道:“这是给阿秭的孩子的,可不能交我绣。”
众人一时笑了。
戚娘心软,见她为了堂姐有孕一事这般欢喜,自己却与夫君感情不睦,不知何年何月才会有子女,心中怜意更甚,上前道:“昨日婢去问了工匠,长命锁再有几日便能做好了。”
前几日,阿绮特意寻了不用的金饰来,又亲自绘了纹样,交给工匠替孩子做一枚长命锁。
阿绮闻言,自然道好。
“算算日子,阿秭怀胎已近五月,待长命锁做好了,咱们便收拾行囊,往宁州去一趟。”
戚娘问:“使君还未归来,女郎,可要等使君归来,咱们再往宁州去?”
她总觉使君性子粗糙些,而阿绮又不愿多理会他,两人一直这般僵着,若是哪日使君当真被惹恼了,吃苦的总是阿绮。
阿绮却毫不在乎,摇头道:“不必等他。他也不知何时才能归来,可阿秭却只有四月便要生了,咱们从此地过去,路上行慢些,也须得一月时日,我不想错过孩子出生的时候。”
实则除此之外,她也不愿留在寿春,还有另一层缘由。
前几日,刘夫人已告诉她,再有不久,郗翰之的表妹红夫便要来了,眼下正命人替陈红夫收拾屋子。她知晓这陈家表妹来投奔的目的并不单纯,实在不愿多费心思应付,届时那二人嫁娶自是与她无干。
戚娘知阿绮与堂姊感情甚好,想了想,道:“既如此,女郎便早些同老夫人说了,也算对长辈有交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