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众将离去,刘澍恩方将才收到的家信送入帐中。
郗翰之本已有些疲乏,欲小憩片刻,一见他手中信,便知是阿绮寄来的,一下便睡意全无,坐直了身子,接过拆阅。
先前他头一回写信予她时,心中除了隐隐的期待,更有些忐忑。他虽在心中写了不必她即刻回信,可心底却又恐因着这一句,她便干脆不回信了,遂在送出前,又仔细交代定要等她回信。
幸好那时距离不远,不过一日便收到了回信。
她所写不多,与他洋洋洒洒数百言比,短短百余言,着实有些少。可饶是如此,他也已觉珍贵不已,直揣在胸口处多日,反复地看,直至十日到了,才将早已写好的书信送出,等着她下一封回信。
到今日,已有整整四封。
今日的信,虽仍不及他那般仿佛有千言万语怎么也说不尽,可比起第一回时,已是多了许多。
他将早已写下的回信铺在案上,又来回地读阿绮送来那封,照着其中的话再往回信中添上数句,末了又想起两件今日的琐事,再添两笔后,方封好交人送出。
算算时日,阿绮的身孕已有七月余,再过不久孩子便要出世。除了挂念她每日夜里是否又睡得浅了,腿脚是否又肿胀,他眼下也开始担忧不久的生产。
他半靠在简陋的榻上,心底一面估量着如今的局势,一面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年初时在宁州见过崔萱生产惊险。
当时若非他及时将胡医家带至,将险些昏迷的崔萱又救了回来,最终有惊无险,只怕结果难料。
都道妇人生产最是艰难,堪比走一遭鬼门关,如今阿绮月份渐大,正带着他心底那份担忧也愈重了。
他虽盼子许久,对阿绮能怀这一胎万分欣喜,可如今更记挂的是她的身子。
她从前就体弱,好容易调养得当,怀了这一胎,日日好生将养,方康健至今,生产时可半点差错也不能有。
家中虽有医家,稳婆也早住到府中,她亲近的婢子们也日日学着妇人生产前后的事,可到底无法保证万无一失。
如今距临盆之日不到两月,他得好好做下打算。
☆、僵持
产期将近, 阿绮每日身上的不适渐渐又多了。
先前虽身子重,可到底行走起来也方便, 只偶尔胳膊与腿脚有些浮肿, 稍微按揉便能好转。
如今月份越大, 每日的浮肿便越多。
她体态看来仍算轻盈, 肌肤也白皙间透着红润, 可被衣裙遮挡住的胳膊与双腿, 却时常浮起一层, 伸手去按压时,甚至能按出个凹陷,久久无法回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