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不觉得与她有关的事情是麻烦,从前是这样,现在也是这样。
明明是最普通的一句话,却让元鸢心头泛酸,她鼓足勇气问他:“我能知道大夫怎么说么?”
她没有挑明,可谢锦衣知道她指的是绝嗣汤的事情。
谢锦衣看出她的紧张,回她:“没事的,大夫说只要好好调养会好的。”
话虽如此,可元鸢知道他的语气越是温和,越是证明他在安慰她。
一时间元鸢不知道该做何感想,她侧过脸,散乱的长发顺着肩头滑落。她安静地躺着,没有再去追问,也没有去思考谢锦衣这句话是在安抚她,还是她真的没事。以她现在的身份,儿女福分都是奢望。
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法在父母膝下承欢,又何来心思去想别的。
可想到也许那碗绝嗣汤真的剥夺了她怀有身孕的可能,她怎么也没法开口。
谢锦衣看着她黯淡的眼神:“别胡思乱想。”
元鸢收敛情绪,可她现在很累,只想好好睡一觉:“我有些乏了。”
屋里没有动静,床榻旁的人还未走。元鸢闭着眼,搭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握紧了被褥。为什么不能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会儿?哪怕最后是最坏的结果,她也没有想过去怪任何人。
她只是想一个人冷静一下罢了,连这个要求都不能满足她么?
阴影投映在谢锦衣的背后,银冠散开的光晕模糊了他的眸光。
良久,他道:“若你有什么事,我自会娶你。”
浅浅淡淡的几个字却犹如重锤敲打在元鸢的心头,是她听错了,还是谢锦衣说错了?可他的声音就在耳边,而他也在她的身旁,真真切切地存在。
谢锦衣没说话,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。
元鸢怔怔地抬眼看着他,他为什么突然要说这样的话?
第25章 姐姐
天色将暗,烛台里顶着一截昨日燃烬的蜡烛。晚风自半开的窗户吹进,柱子上垂落的素色幔帐纷纷而起。
而站在床头的人久久未动,半边身子埋在阴影里。
沉寂、安静。
手臂蹭过被褥的声音格外清晰,元鸢不知该将目光安放于何处,可谢锦衣那一句“他会娶她”一直钉在脑海里,怎么样也挥之不去。
不是她听错了,是他真的这样说。
“为什么?”为什么要突然同她说这样的话?
明明是该恨她的不是么?为什么要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?当初是她退的婚,也是她同他说了那些伤人的话,她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她的。
木窗“吱呀”作响,一旁的人却迟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。
被褥搅在指间,元鸢的心忽地往下坠。
“是补偿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