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男女我还是分得清的,”曲红昭迟疑了一瞬,待反应过来,神色比军师更为震惊:“难道其他人都看不出来?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显然其他人还真的就是看不出来,如今四十岁出头的邵军师已经在军中待了十多年,从一个小小的文书一路升至边军中最受信任倚重的军师大人,却也无人识破她的女子之身。
“我还以为,大家都清楚你是女子,只是你为了方便才在军中穿男装,”曲红昭一脸歉意,“原来大家都不知情,也许是因为我也有过女扮男装的经历才……”
“其实我最初也被人怀疑过,还好我掩饰了过去,”邵军师道,“只是随着我在这里的时间越来越久,自然无人会疑心一个在军中待了很多年、大家都熟识的人竟然是女子。”
“我会当作不知情的。”
邵军师神色复杂:“没事,你知道了也好。”
曲红昭难免问起她这么做的缘由。
“男子身份更易行事,女子想在军中一展抱负难如登天,”邵军师解释,“将军您有这般出身背景,甚至还有陛下的支持,不是仍然有人因为女子的身份而难为于你吗?”
曲红昭点点头:“那为什么一定要进军中呢?”
军师笑了笑:“谁还没有一腔抱负要实现呢?”
那是曲红昭第一次遇见志在杀伐四方的女人,明明是清雅文秀的女子,却有一颗指挥千军万马征战四海的心,偏偏还真让她做到了。
“你照顾我,因为我也是女子?”
“是。”
“我必回报你今日之恩。”
“我不需要你回报,只是希望今后有其他女子需要帮助的时候,将军也能像我今日一样帮助她们。”
当时只有十五岁的曲红昭略有些懵懂地应允:“好。”
边关几年,邵军师教会了她很多东西,其中最重要的两点,一是坚韧,二是悲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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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中的时光一点点流过,京城的春日本就短暂,眼看便快要入夏。
这天,景仪宫的一位宫女从内侍省回转,脸色很是难看。
李嬷嬷一问方知,原来是怡华殿的人,把景仪宫的冰盆份额抢走了。
宫女自知事情办得不好,生怕被责罚。
看她战战兢兢的模样,李嬷嬷摇头:“放心吧,你平日不在主子面前伺候,不知道娘娘的脾气,她不会难为你的。”
曲红昭果然没有难为她,甚至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:“还没入夏呢,现在还用不上冰盆,她想要就让她拿去好了。”
李嬷嬷很想对她解释这不单单是冰盆的问题,今日被抢了东西却不作为,被那些墙头草一样宫人们看在眼里,以后怕是全都偏着淑妃了。
但她还未开口,曲红昭注意到李嬷嬷额角急出的细汗,已经恍然大悟:“你觉得热了是不是?那就跟我一起去怡华殿拜访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