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对此没有意见, 他表示自己不挑食, 曲红昭点什么他都可以吃。
此时,两人正在京城一家酒楼中对坐。
皇帝换了一身便装, 他不穿龙袍的时候, 仍然像是一位出身富贵人家的小公子, 只是看起来不再那么无忧无虑了。
帝王生涯, 终于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些许痕迹。
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太显眼,曲红昭也换了一身简单的男装。
她女装艳色灼灼,男装又是清俊无匹。
显而易见,两个人这般走在一起, 完全没达到什么“不显眼”的目的。
他们从街口一路逛过来, 皇帝还随手在路边买了几只橘子。
两人的目的地叫作浮云楼,这家酒楼布置雅致清幽, 很多书生喜欢在这里相聚, 聊一聊科举、朝堂、民生上的事。
据说浮云楼这名字取自“名利如浮云”之意,因此很受文人雅士的喜欢。只是曲红昭二人此时听着他们的高谈阔论, 实在看不出这些人哪里有半分将名利当成浮云的模样。
自春闱放榜来,最受书生们关注的一件事,自然就是女子参与科考。两人还未踏进酒楼大门, 便听到大堂中一声“李娘娘”传了出来。
两人进了门,正有书生说到激动处,指手画脚,唾沫横飞,皇帝看到,忙对引座的小二道:“我们还是坐在角落的位置好了。”
小二心思伶俐,看皇帝神色,立刻低声赔笑道:“公子是嫌弃那群人吵闹吧?其实小的也觉得他们吵得人头疼,点不上几杯茶水,偏生一闹就闹上一天。二楼还有雅间,能安静些许,小的引您二位过去?”
“不用了,”皇帝指了指一边角落里的桌子,“我们坐在那边就好。”
此次出行是陛下的提议,他想去亲耳听一听民间书生们对于女子参与科考一事的看法。
两人落座,小二给他们上了茶水。
说话的还是刚刚那唾沫横飞的书生:“朱某这次名落孙山,本想着无需萦怀,只是这次时运不济,下次再来赶考便是。”
他身边的人便恭维道:“朱兄宠辱不惊,实为我辈表率。”
那朱书生闻言笑了两声:“朱某本不是那种为功名挂怀之辈,奈何这次科举,出现女子参考,我便少不得要多说两句了。”
“朱兄请讲。”
“这次原本另有两位兄台能够上榜,却被两名女子挤了下去,痛失了这次机会,又要等上三年,才能从头再来,真是令人遗憾痛惜不已。”
“就是就是。”有人附和。
曲红昭和皇帝对视一眼,这和朝上那些大人的论调,似乎也没什么区别。
“话可不能这么说,凭什么说她们挤占名额?她们难道不是凭本事考中的吗?”却原来是酒楼的老板娘听不过去,插了一句嘴。
“单娘子此言差矣,朱某并不是说女人不能参与科考。只是我们这些书生,考取科举,不为私利,只为治国平天下。而她们两个女人为的是什么呢?难道后宫里的娘娘还能上朝做官不成?她们不过是不甘寂寞,想蜚声扬名,想成为天下书生的谈资!既存了如此功利之心,自不该由她们占了如此珍贵的名额去!”那朱书生装模装样地向老板娘拱了拱手,“单娘子你觉得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