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我的头,带着些歉疚。
“除了生死,其他事都是可以改变的。我一直过得很开心啊,有父皇保护我,我哪里辛苦了?”
“你现在还小,不知道,有些人,偏见已经长进了他的血肉里。就算叫他死去,他也情愿抱着那点腐肉烂骨,不肯挪动分毫。”
“遇上这样的人,就别搭理,冷眼看着就是。”
“好。”我笑着点头,他便笑了。
“我来找父皇,是想问问请谁合适。若是随意些,选个宫女或者女官就好,就怕王夫人看出破绽来。”
“虽说她不常出门,也参加过一些宴会,京中女儿她都认得……朕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,保准万无一失。”燕皇笑道。
“谁啊?”
“莺娘。”
“她素少出门,你也是一样,而且她与你交情不错,更不会露馅。”燕皇说着说着,煦然一笑。
“莺娘怀有身孕,王老夫人那里要是有什么药味冲撞到她,就不好了。她怀相本来就不好,如果因我出了什么事,反倒因小失大。”
“让王琅那边,把屋子收拾干净就好,难道他们敢委屈朕的公主殿下?”
“父皇,莺娘的父母是谁,告诉我好不好……她虽得封郡主,却孤苦无依,总觉得自己是无根浮萍,我答应了她,您却不让我查。她的身世,有什么不可说的地方吗?”
“你怕是不会想听。”燕皇微微垂眸,眼神一凝。
我更好奇,问:
“难道与我有什么关系?”
“朕为你准备的身份,是宫中优伶之女。那优伶自然不可能是凭空造出来的,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真的……就是莺娘。”
“……”我骤然呆住。
冷意慢慢从心口传遍周身。
明明已是五月,我却觉得殿内如隆冬。
莺娘……莺娘竟是这个来历……
“朕本欲斩草除根,她母亲求我送她出宫,叫她住在寻常百姓家,只做个最普通的女儿家,一生平安就好。”
“朕答应了,却不想那孩子受太多苦,就送到威宁侯府,让威宁侯夫妻锦衣玉食养着。”
“朕本以为莺娘能许给谢承安,两人青梅竹马,正好相守,到时候给她赐个县主封号,也是不错的亲事。”
“没想到谢承安与十二定亲……现在兜兜转转,竟又绕了回去。”
“父皇,当初十二是因为觉得谢承安救了她,才与谢承安定亲的吗?”我努力理清思绪,试图找到莺娘被摆布的真相。
“是。许是高氏怕谢临徽影响谢承安的地位,才叫他顶替认下。”燕皇揣测道。
“父皇!莺娘本不想嫁给谢承安的,她是被算计了。”
“哦。你又是如何知道的?”燕皇微微眯起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