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恩不言谢,卿静候佳音。”短短十个字,阴庄华展了笑靥。
李慕钟情于裴氏女,他人之语皆油盐不进,唯有她自己开口,他便无有推拒的可能。
而阴氏累积的兵甲,世代入主长安的梦想,搭上一个这样的结盟者,阴庄华亦安心许多。
只是本该是欢悦的事,她心头敞开亮堂了大半,却莫名有些抑闷。这样的抑闷中,她垂眸望着手中一缕红缨,心中却又有几分没来由地跳跃。
这缕红缨是昨日裴朝露的兄长刀柄落下的。彼时她被裴朝露挟持在手中,她的兄长纵马跃来,抄起孩子,疾马而去。
长刀白马,银袍盔甲,速度快得如同一道霹雳闪电,是一副久经沙场的将军模样。然待他勒绳止步,扬眉转身,玉面星目,分明是一个透着书卷气的清贵公子。
阴庄华见过将军,亦见过公子,然凛冽和儒雅融合的这般自然的儿郎,她还未曾见过。
纵是她年幼时见过一次裴朝清,但早已辨不清容貌,唯独这回印象深刻。
沙镇一路回来,她伤势不轻,因往来匆忙,没有止沸散,包扎过程痛的她神思恍惚。
然,在恍惚的神思中,她总模糊见得那个影子,心下便只想哪一日再细瞧一番。这样想着,倒也不觉得有多痛,只多出两分期待。
临窗处,清风扑面,吹落她掌心纸条。
她回过神,似是觉出不妙,不由倒抽了口凉气,只垂眸盯着地上那女子的字迹。
半晌,阴庄华俯身捡起将纸条往在炭盆中扔去,又将窗户全推开了,吹醒自己的脑子。
“华儿!”阴素庭推门近来,不由蹙眉道,“你这虽是外伤,但容易感染发烧,怎还能受这般凉风吹着?”
阴素庭拉合窗户,示意女儿坐下,心情大好,“你这番前往沙镇,虽是吃了点苦头,但委实划算。”
他目光落在阴庄华手腕伤口处,“昨日太子殿下亲自送你回来,今个一早又派人前来问你伤势。”
“不错!”阴素庭饮了口茶水,点头道,“昨日沙镇发生的事,我也基本也解了。但是太子殿下丝毫没有怪你看顾不当,且言语里都是对你的关心。诚意很是足够。”
“你呀,好好养着。三日后,郡守府盛宴,便是那八地高门皆在,左右他们家中儿女,落个嫔妾之位,这太子妃定是你的。便是太子妃之下正三品的良娣,也不会落到他人手里。”
“太子殿下表态了,阿若也很好。”阴素庭眯着眼,流出无限期待之意,“自家姐妹,日后你们彼此也有个照应。”
阴素庭话音落下许久,阴庄华方开口,“爹爹,太子非良人,女儿不要他。”
“我知你还想着那齐王殿下。”阴素庭摇头,“但那人太冷,且威望之上到底比不得太子。也怪爹爹,让你白的接触了他两年,眼下累出了这么点情意。”
“但是华儿,你自个想想,一个是痴慕与你,愿意将正妻之位拱手奉上的。一个是你要上赶着,亦未必能焐热的,这……”阴素庭笑了笑,“你一贯聪慧,还需想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