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择人便只看一副皮囊吗?数月前同你说的都忘了,太子李禹前无守城之节,后无护妻之情,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。如何算的良人?”
“我不赞同!”阴萧若有些恼怒,只昂着头道,“弃城离去是权益之计,放弃裴氏乃弃小家而全大义。如此隐忍苦痛为外人鄙视、却丝毫不曾辩驳者,我觉得好的很。”
话音落下,阴庄若原本送到唇边的药盏顿住。
“而且昨夜里,我们亦不曾做甚。左右便是红袖添香,知己夜话。”
“太子处理卷宗,让我研墨烹茶……”阴萧若的声音柔和下来,两颊重新燃起红晕,垂眸把玩胸前编发,“初时我与殿下饮了些酒,孤男寡女……但还是殿下撑住了,他道我还小,再来我到底还没有明文手书,他不能让人低瞧了我!”
话至此处,阴萧若抬首道,“阿姐,太子殿下是端方君子,你不可这般辱他。”
阴庄若放下药盏,凝神望着胞妹。
“裴氏,她的发妻,他也不曾避讳。”阴萧若眼中燃起几分骄傲之意,“殿下说,年少夫妻,他很珍惜。但世事多变,走到这一步,自是怨不得她一介女流。要怨只能怨世事无常。”
“殿下仁德之心,不怨世道不公。依我说要怨就该怨裴氏阖族贪心不足,裴氏家主一念之差。”阴萧越说越恼怒。
片刻,却又红了双眼,低眉望过昨晚抚过他热泪的手,叹息道,“我能看出来,殿下原有许多委屈,有子不得见,有妻不得碰。”
“昨晚,他都落泪了,说很想他的孩子,倒也不求常绕膝下,只求能日日相见便可。”
“我听了,心中委实难受。”
“阿姐,我很心疼他。”
最后一句话入耳,阴庄华半晌累积的语言瞬间溃散,竟一时语塞,不知该从何处接话。
然,阴萧若的话却还在继续。
“阿姐,这样的男子,你如何要百般推拒?”
“太子殿下还说了,能娶你我二人,似娥皇女英,是他之幸。”
“再者,爹爹都无反对,你便不要再待人冷冷的。想一想,那日沙镇茂叶林中,亦是他将救你回的。”
“那你可知,那日林中,他暗箭射向裴氏女,差点要了她的性命。”阴庄华这日,被胞妹一席话震得寻不到逻辑,眼下总算找到一个出口。
“殿下都与我说了,那日是他实在气急了,方才那般失了分寸。阿姐,你不知道,殿下为此万分自责,他都将自己划伤了,只说恨不得剁了自己那只发令的手。”
话至此处,阴庄华已然明白,胞妹已经完全臣服于太子。今日便是自己不寻她,她亦会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