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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凡不是裴朝露同李禹做了五年夫妻,摸索出他的脾性,从除夕不同榻的头一晚便觉出端倪。
这样的谋划,当是十拿九稳。
郑太傅一行人离开东宫时,已是傍晚时分。
李禹入承恩殿看望裴朝露,云秀张了张嘴巴,到底没敢拦下。
裴朝露歇晌未醒,尚且睡着。
李禹立在榻前看她,须臾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。锦被之下,已是很明显的轮廓。
他盯了一会,勾了勾唇角负手离开了。
百般图谋又如何,再过两日李慕死了,她便还在他掌中。至于腹中那孽种,且同当年般,一盏汤药的事。
人影远去,连着脚步声亦没了声响。
榻上人睁开双眼,清亮眼眸中,半点睡意皆无。
“林昭,去给齐王殿下递个信,让他从今日入东宫的六人中则一人撬开嘴。把在东宫半日间的话吐干净了。”
“是!”
“等一等!”裴朝露唤住她,“你且在那处留一留,等殿下回话我,看看届时我需要做何事。”
“姑娘要做的,还需问吗?”林昭笑道,“自是好好养胎,殿下哪舍得您劳心!”
裴朝露撑着腰身,垂眸看了眼,面上烧起飞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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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昭是在十五日的晌午回来的东宫。
李慕下手的是那六人中的一个四品侍郎。
不过一昼夜,便着人暗里控制了他府邸亲眷,套出了全部的话。
裴朝露听林昭细细讲完,尤觉心惊。
李禹居然寻了这样的日子和地点!
亏得知晓了一切,否则李慕难有生路。
而她,亦再遑论为家族昭雪。
她抚着胎腹,心中腾起缕缕酸涩。
自家族覆灭后,或者说,是自同李慕在敦煌重逢后,近三年的时光里,头一回她开始害怕,他先离自己而去。
殿外,自晨起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雪。
裴朝露拢了拢身上衣衫。
她想,这般冷的天,两个人在一起才会更暖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