鲜血汩汩,从草丛流处,渗入黄土,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,越来越浓郁……
她蹙眉,只觉一阵恶心。
“王妃,我们走吧!”林昭扶过她,平静道。
裴朝露坐回马车,半晌未说话。
她已经明白,是西北道的门阀,拗不过李慕,终于对她下手,欲要釜底抽薪。
只是,他们到底低估了李慕的心思。
“去皇宫!”裴朝露开口道。
“王妃,殿下让你回府等他的。”林昭止住车夫掉头。
裴朝露抬眼看她,重复道,“是要我跳下去自己走吗?”
她鲜少露威,然一个眼神过来,林昭便知自己是拦不住的。
莫说林昭拦不住她,便是承天门的守卫也未能拦下她。
合宫皆认得这位昔年的太子妃,如今的齐王妃。
仿若永远都是时局中,最尊贵的女人。
裴朝露一路奔入宣政殿时,正遇大监捧着一卷明黄旨意同她擦肩而过,她亦未在意,只疾步入殿,同负手走到门边的李慕撞了个满怀。
已是晚间时分,按理这个时辰便是奉值的大臣也该散值了,然这厢却还有七八位官员跪在殿中。
裴朝露扫过,她都认识,基本都是长安旧日老臣。
“你来作甚?”李慕扶住她,见她跑地面色虚白,胸口起伏。
话落下,原本狠戾盛怒的凤眸中一下熄了火焰,只痛惜道。
“王妃,您劝劝殿下,眼下使不得啊?”一个臣子匍匐过来。
“阳关处,龟兹国随时可能发兵,西北一线不能破。”另一臣子道。
“王妃!”又一人拱手道,“殿下要除去西北道门阀,不是不可,但如今时机不对,只可徐徐图之!”
……
“闭嘴!”李慕怒喝,转首压着气息,“你回府,一点政事分歧,要你劝说什么!”
“是吗?”
“是一点政事?”
“一点和我无关的政事?”裴朝露话语轻柔,却问得李慕无法回答。
“诸位先下去吧,此间事妾身会劝好殿下的。”
诸人得这话,彼此看过,只躬身退下。
“去把旨意追回来!”诸臣你来我去几句话,裴朝露已然明白大概意思。本来,此间局面,她亦是清楚的。
西北道八地门阀本就是想趁着裴氏式微,在士族中强占一袭之地,如今已经有了阴裴联姻,便自会防她入主后宫。
或许,他们要的不多,也能容她坐上后位,但是亦是想要在这大郢后廷占的一袭之地的。
然而,李慕再容不下他人,她亦如此。
“快啊!让御史台将旨意退回来。”裴朝露拽着李慕双肩,“现在出兵灭西北门阀,你有多少有兵甲,世人会怎么看你?他们是有从龙之功的呀。这些都不论,如此挑起战火,是内乱!龟兹随时会发兵,渔人得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