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我不过萍水相逢,谈不上故友二字。”陆湛没心思与他假客套,闻言抬起眼就开门见山道,“皇帝身边那个张元子是你们的人吧?”
“就知道这事瞒不过陆兄。”魏无咎坐下来,一边替他倒酒一边笑道,“世人都因陆兄长于乡野而轻视陆兄,我却早知陆兄并非池中物。”
陆湛站在桌边没有动:“你们让张元子故意撺掇皇帝对我父王下杀手,无非是想逼我父王走投无路,不得不为你们所用。但泥人尚有三分性子,你们这般算计,不怕我父王直接自立为王?”
“怕。”魏无咎嘴上说怕,动作却是不疾不徐,优雅闲适,“虽然镇北王是个心系天下百姓安危之人,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抉择,但毕竟事无绝对,所以我家主公才会派我来向陆兄解释一下,今日之事实乃情势所迫,我家主公对令尊没有任何不敬之意,为表诚意,主公愿在攻下京城后,许令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尊荣,与令尊共治天下。”
这样的好话也就是听听,陆湛自然不会当真。魏无咎也只是传达一下冯大彪的原话,这会儿见陆湛不为所动,他又笑了一下,“当然,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,陆兄不妨先与我们合作一次看看。”
陆湛这才眸光一闪,开口道:“你们想做什么?”
“在最短的时间内攻下京师,改朝换代,安定天下。”魏无咎动作优雅地将手里已经倒满的白玉酒杯放到陆湛面前,慢条斯理地坦白道,“想必你也已经听说,前段时间南边又出了个洛南王的事。自我家主公揭竿而起后,全国各地都冒出了不少的起义者,其中不乏实力强大,雄踞一方之人。尤其是这个洛南王,他所立之地虽然不大,却极为富庶,我家主公不想给他壮大势力的机会,所以才想着借着令尊的势力,尽快攻占京城。如此一来,北方的战事能就此结束,百姓们不必再受苦,令尊令堂也不必再受人胁迫。至于事成之后令尊是否愿意投靠我家主公,咱们可以之后再谈,横竖令尊重兵在手,也不怕我家主公会出尔反尔。”
陆湛看着他没有说话。
魏无咎也不着急,又给自己倒了杯一杯酒,小酌了一口赞道:“这么好的酒,陆兄当真不品尝一口吗?”
陆湛沉默半晌,到底是在他对面坐下来,将自己那杯酒一饮而尽。
“如何?”
“是不错。”
魏无咎这才与他碰了一下杯,似玩笑又似真心地说:“陆兄与桑姑娘救过我的性命,我大恩未报,不会坑你也不会坑她,所以这事陆兄尽可以答应,这事对你们只有好处,没有坏处。”
陆湛来找魏无咎,是想借起义军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计划,魏无咎方才那番话,倒是刚好和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,所以他也没再多说什么,放下手中已经空了的杯子松了口:“说说你们的计划。”
魏无咎饮尽自己的杯中酒,细长的凤眸落在了陆湛棱角分明,冷峻刚毅的脸上:“听说再有九日,就是陆兄与桑姑娘补办婚礼的日子?”
想起张元子说服皇帝,让皇帝破例准许他和桑瑶在宫中举办的事,陆湛眉眼一动,抬目对上了他的视线:“你是想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