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,少女的声音清冷如水,平静无波,除了些许沉凝,并不见其他起伏。她也没有多做解释,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,又径自低着头陷入了沉思。
章晟看着她,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,只是想着:她若能表现得紧张急切一些该多好呢?这般冷静从容……
或许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出于对兄长的信任,但更多的,还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吧?
从未如此刻这般鲜明地感受到眼前少女对自己的无心,温润的青年暗暗叹了口气,口中说不出的涩然,半晌才道:“那就好。”
阿浓没工夫去想章晟到底信没信自己的话,她正一心琢磨着今晚发生的事情,可那大汉出现得实在太突然了,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是谁要害自己,而且……不知为什么,她心里还有一种不安的感觉,仿佛那大汉虽然已经被章晟除去,但危险还没有彻底结束一般。
这时,章晟突然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,有些急切地问道:“对了,那人方才用刀子伤了你,你的伤口怎么样了?疼不疼?”
阿浓再次回神,摇了摇头答道:“只是破了点皮,不疼,兄长莫要担心。”
她说的是实话,那伤口并不深,流了一点点血就不流了。且夜里寒气重,冷得厉害,方才叫那大汉拎着飞奔了一路,她眼下浑身发僵,确实也没有太大知觉。
章晟却拧着眉头道:“我这里有伤药,你先抹一点。”
他说着靠近了一点,似乎是想要帮她上药,阿浓下意识避开了,只伸手接过那拇指大的小瓷瓶,轻声道:“我自己来就行,多谢兄长。”
刚说完,便觉得地洞里似乎刮起了一阵冷风,阿浓猛地一个哆嗦,手中瓷瓶一个不慎掉落在地。
章晟一愣,直起了身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,就是……”话还未说完,四肢突然阵阵发寒,眼前也一瞬晕眩,少女下意识用双手环住自己的肩膀,觉得本就被冻僵了的身子越发寒冷了起来。似乎……似乎有凛冽如刀的寒气无孔不入地透进了她的衣裳,令她一瞬如置冰窖,浑身都开始无法自控地打起颤来。
章晟见此心底大惊,飞快地倾身扶住了她:“阿浓?你怎么了?!”
伴随着越发冻人的寒气,少女的意识开始模糊,青年温润急切的声音忽远忽近地飘入她的耳中,她茫然地动了动唇,想说自己没事,可出口却变成了伴随着牙齿咯咯作响的“好冷”。
冷?章晟一愣,方才因要暗中行事,他恐披风碍事便将之解了下来,因此眼下只穿了一身圆领锦袍,并没有能脱下来给她取暖的衣物。可眼前的少女颤抖得越发厉害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