彩英并未认出陈耳东,她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了几步,将弟弟护在身后,“官爷有何事?”
“始安县县令卓万书鱼肉乡里实不配为官,昨夜已被东家带人降服,我等奉东家命清查始安县人口,你带我们去你家做登记。”
啊?这是换了个县令了?三人就算生活在市井对政事一概不知,也晓得这事代表着什么,徒然听见只觉得大惊。
惊讶过后便是害怕,能在晚上攻打县衙的能是什么好人?眼前之人是反贼还是绿林?妇人吓得小腿肚子都在发抖,自己刚刚把所有事都给人家说了,岂不是上赶着给人递刀子嘛!
和妇人反应一般,始安县的居民初听这个消息是恐慌的,之前的县令虽然也不是个好东西,但是他至少是朝廷名正言顺派来的。而如今县衙中那位,谁知道他是人是鬼,会不会比卓万书更变本加厉的苛刻百姓?
“莫怕,新县令想必你们也要有所耳闻,便是余槐县的县令东家,如今登记人头也是为发救济粮而来。”陈耳东熟稔的开始安抚人心,而他身边的魏全缨从始至终一句话未说,可谓是当人形柱子的典范。陈耳东和魏全缨共事几个月,早就熟悉他的脾性。除了东家,再没人能让魏队长多说话这个事实他就明白,如今也不指望着他把持全局。
余槐县的东家?说起这个始安县的百姓的确不陌生,毕竟两县相邻这么近,或多或少都听到了些余槐县的风声,他们也不止羡慕过余槐县有高产的粮食和爱护百姓的父母官,没想到昨夜来始安的竟是那位东家?
三人心中戒备稍放。
“发救济粮?”还有这等好事?
“自是有的,且在家等着吧,再过几日县衙便会有人来通知了。”陈耳东随便应付了几句还想再问的妇人,便拉着姐弟两人离去。
彩英跟在魏全缨两人回去时脑子里想的都是有救济粮领的事,有了粮食家中就可以再坚持几日。只是爹娘的医药费还没有着落,今日是拿不到银子了,只待过两日再着机会过来找婶子一趟。
两人到了彩英家,院子中空落落的,进得里屋便见床上躺着病恹恹的夫妻二人,一个小童懂事的服侍在床前,看见有人登门,无措的缩在门后,提溜着一双眼睛看人。
陈耳东公事公办,朝摔了腿只能微靠在塌上的中年男人询问情况,并讲明了缘由。在夫妻二人听见有救济粮可领时,都忍不住乐开了花。
自他们夫妻二人病了后,这家中的天就塌了一大半,一应的生计全由女儿抗了去。只是彩英不过一个未及笄的女孩儿,能顶什么事,若不是兄弟邻居看不过眼帮补着,一家人早饿死了。
一切问完后,陈耳东当着彩英父母的面道,“东家预备在始安城外开一个纺织工坊,准备招些会女红的女郎妇人进去做工,我看小娘子年纪不大,不防去报名试试,若能进去,也好赚些银两补贴家用。
彩英嚯的抬起头,看着门外那仿佛是不经意说出此话的郎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