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幼云,上次见你还是你父亲带你来的。那时候你才到朕膝盖那么大,看到朕就直哭,如今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。”他和李尚书对视一眼,对方含笑点了点头:“幼云和衍儿也差不多大,一个属马,一个属羊。”
“那不就是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嘛!”
谢幼云挂着一抹凝固的微笑,双手在侧紧握成拳,骨节泛着清白。如果能走,她定是头也不回的离开,可是自己能回到哪儿呢?
父亲一死,谢家摇摇欲坠,家产被悉数瓜分殆尽,她和母亲拼死拼活从那群狼心狗肺的人嘴中要了点银两。然二人无力维系老宅开支,只能被人从谢家老宅赶出去,搬到二里桥巷子。自那以后母亲便时而清醒,时而疯癫,脑子里唯一的东西便是谢家。
那个被自己成为“阿娘”的女人,早早地给她定了个好价钱,盘算着把她卖给一个有钱有势的夫家。
谢幼云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,心想,自己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?谢家早已成一个空壳,里面早就腐蚀殆尽,除了她再也没有一个人能直起谢家的脊梁。
“幼云,你觉得衍儿如何?”老皇帝和善地问他。
“李公子乃大雍庭阶之玉树,卓尔不群,幼云不敢高攀。”
她看了眼皇帝,又看了眼李尚书,像只无力挣扎的幼鸟。
……
李家和谢家定亲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,顾老爹从兵营里都听到了这个消息,晚上怒气冲冲地回家,却发现顾瑶这丫头不在。
顾宜修从书房里出来,看到顾老爹站在庭院里,疑惑道:“爹,今儿个怎么回来这么早?粥还要再热一会儿。”
“我来找顾瑶这丫头!她人呢!”
“一大早便去了鸿鹄屋。”顾宜修说:“说是今天要读完《诗三百》。”
生辰日那天自己不小心喝醉,醒来后已是日暮黄昏,顾瑶不晓得去了哪里。等到一家人都完了晚膳,才看到小姑娘摇摇晃晃地回来。
她显然是喝了不少酒,浑身酒气,脸蛋通红。顾宜修问她去了哪儿,她也一声不吭。
后来第二天,这小丫头竟然起了个大早,来到自己的书房中,说自己想要识字念书。顾宜修觉得惊奇,但到底是件好事,于是便悉心教了她一个多月,如今她已经识得不少字,日日去鸿鹄屋里借些启蒙的经书读。
这么勤奋苦读,连魏子潇找她偷鸡摸狗也不干,顾瑶简直像脱胎换骨,变了个人似的,也不晓得受了什么刺激。
顾宜修看到他大汗淋漓,皱起眉头:“阿爹,你可是有什么急事?”
“李家那小子要和谢家的姑娘成亲了,这丫头片子被人始乱终弃,你说我急个什么劲儿!”顾老爹怒声道:“把那丫头给我找来,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,老子也得给她讨回公道!”
顾瑶一只脚还没迈进家门,便听到自家老爹嘹亮的声音。她蹦蹦跳跳地进屋:“阿爹,今儿个怎么回来这么早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