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幼云见他不肯收下披风,便把披风叠好,放到软垫上。
“为什么?”魏子潇忍不住哽咽出声:“我、我有钱,也听话,云姐姐让我做什么,我就做什么,为什么我不行?谢家让你去嫁那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,不就是为了钱么?只要你想要,我把酒楼给你,或者卖了,总有几千两银子的。”
他把自己全都剖开了,角角落落都只指她看——你瞧,这是我的心,这是我的肾,这是我的肝,你想要吗?只要你想要,我都给。
但是,听到如此掏心窝子的话,她的声音却和表情一样冷,让人直打哆嗦:“前些日子,听闻地下赌场有人一掷千金,输了几百两银子,那个人想必是魏公子罢?”
魏子潇一愣,一股羞耻感瞬间涌来,他无声地垂下头。
“你们这次前来,我也只看到了顾家的马车,想必你家里已经断了你的月银,连酒馆的账本子也是你姐姐在看管,”她的话字字见血,像是一个个巴掌,把他方才的得意抽得七零八落:“子潇,我想要的,你未必能给我,你能给的,我并不想要。更何况,我不会任谢家摆布。”
说罢,她起身,这次真的是再也不回头地离开了。
……
第二天一大早,顾瑶还在赖床,李衍准备下去用早膳,结果一推门,一个人高马大的东西就从门外栽了进来。
李衍下意识扶住了那人的身子,只觉得一片滚烫,再定睛一看,原来是昨夜神秘消失的魏二少爷。
“魏子潇?”
魏小少爷睁开眼睛,一片迷蒙。
“呜呜呜……”
他一个六尺男儿,挂在李衍身上,哭得像杀猪一样。
这个哭声凡是住过二里桥巷子的,都很熟悉。顾瑶迷迷糊糊被吵醒,揉着眼睛起床,看到眼前的一幕,直接给吓清醒了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她看着眼前凄惨的场面,颤抖地伸出食指:“阿衍,你们打架了?”
男人之间难免用拳脚讲道理,她那个风光霁月的阿兄,小时候也跟人打过架。李衍这种脾气难伺候的,也不是没可能。
李衍立刻甩来一记眼刀。
“他一大早就在门口发癫,谁知道怎么回事。”
顾瑶这时才闻到浓郁的酒气,又看了眼魏小少爷烧得通红的脸,顿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。
昨儿个他要跟谢幼云表白,看样子应当是失败了。
不,应当是惨败了……
谢幼云瞧着弱柳扶风,大家闺秀,实际上是个极有主意和主见的。顾瑶和她一起为武学堂择址的时候,便见识过她的近乎冷酷的理智和果断。
昨天晚上,云姐姐一定是像碾小虫一样,把脆弱可怜的魏子潇碾成了碎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