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建一座大坝,眼前来看劳民伤财,但见效长远,”李衍轻声道:“乃是造福百代之利事。”
叶期闻言,愣了愣,突然道:“这句话在下觉得耳熟,好像先前听人讲过。”
“你在何处听闻?”
叶期想了想,那是大坝拟选址时,他跟着县丞一同去那支流附近观察。在那个地方,他遇到了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男子。
之所以说他印象深刻,一是那男子虽至中年,却依旧俊美潇洒,样貌堂堂。二是他注意到了叶期,主动问道:“你觉得,这白沙大坝该不该建?”
叶期道:“连城百年无涝,地处内陆,在下看来意义并不大。”
那男子摇摇头,似乎并不赞同,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不满:“小友你看,连城良田千顷,却饱受旱灾之苦,若是有大坝蓄水,可在旱季应急,让百姓有口粮;在山洪来时,也是一道坚硬的屏障。我晓得大坝之事,劳民伤财,但长久来看,日后连城百年都会造福于此啊!”
叶期将那件事情娓娓道来,已经过去许久,但猛然一想起,他才意识到那位大人的肺腑之言,在自己脑海中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。
李衍许久没有开口,过了半晌,才听到他道:“你们知晓他的名字么?”
“这个在下便不晓得了,但是他应当是京城里的大官,真正的为民着想。那么好的人,老天应当待他不薄罢。”叶期说罢,顿了顿,视线莫名落到了李衍身上。
不知是否是错觉,他突然发觉,面前年轻的男子似乎和那位大人有些相似。
这时,只见李衍面色平静地道了声谢,有些突然地说要回去了。
事情已经告一段落,真相也已水落石出,也的确该走了。
顾瑶跟在李衍身后,同叶期告别后,一起进了马车。
车子咕噜噜行驶起来,按照原本的计划,往客栈驶去。此时已经月色深沉,宵禁后的街头一片空荡,他们只能抄小路,躲开巡逻的士兵。
马车经过溪边时,耳畔边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。这条溪流是白沙河的一条分支,它奔涌的河水经大坝的运输,流淌在宁静的月色下。
“停一下。”
李衍突然道:“我想下去走一走。”
顾瑶道:“我陪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