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寒枝大致处理好了他全身的伤口,药粉倒还剩下一小半,于是她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扳开,强硬地把瓷瓶塞进了他的右手里。
“你等着,我去给你找套衣裳。”
地上的人死气沉沉地望了她一眼,没有说话,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慢慢弓着身子挣扎着站起来。
他的右脚像是有什么毛病一样,只能跛着走路。
他低垂着头开始往冷宫走,走了两步,却又忽地一顿,猛然停住了脚步,慢慢的摊开了脏污不堪甚至还带着血迹的右手。
白瓷瓶安静地躺在掌心。
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他的伤口涂药。
上好的白色粉末敷在了那些发脓发臭的伤疤上面,有一种清凉的感觉,不再是习惯了的火辣疼痛,而是从未有过的酥酥麻麻的感觉。
很痒。
就像是他现在心里面突然涌动的,以前从未有过的情愫。
他犹豫了很久,然后一瘸一拐地退回了原来的位置,抱着自己的膝盖埋着脏兮兮的脑袋,安静地坐好了。
眼睛则是直勾勾地盯着叶寒枝离开的方向。
大概等了一炷香的时间,叶寒枝怀里抱着件衣裳,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了。
“我随手掂了掂便拿了一件,也不知跟你是否合身,站起来试试。”
少年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,沉默着让叶寒枝给他披上了这件外袍。
他生得清瘦,外袍披在他身上有些松垮,尺寸也有些长,已经到了他的膝盖处,不算很合身。
“呀,还是大了,脱下来,我再重新给你拿一件去。”
少年没有动。
“听话,我去给你换一件。”叶寒枝有些无奈,伸出手去剐他的衣服。
他却紧紧地用手按住了这件明细不合身的衣裳“别……”
声音喑哑低沉,就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,吐字很是不清楚。
“长,长了,当被子。”
他连被子都没有吗?
她有些诧异地对上他的双眼,他却不敢和她对视,垂下眸子,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唇,流下几丝血迹。
叶寒枝定定地看了他一会,一种酸涩的感情萦在心头。
她拉起这个孩子的手,温声说“好,你且留着。我以后再给你带套衣裳和被子。”
她面容精致,明明是那样好的样貌,但刚才训斥太监的时候气势森严,冷如寒霜,令人不敢生丝毫亲近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