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这第四胎,大夫说听脉象很大可能是个儿子。
若叶寒舟这碍眼的存在不在了……她的儿子,就是叶意卿唯一的儿子,整个叶家的继承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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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寒枝怎么都没想到,仅仅是回卫家住了小半月,再回叶府便是素色漫天、丧乐漫耳,白色的灯笼挂满了挂满了整片回廊。
她心底升起不安地情绪,慌乱地拉住一个路过的下人,颤声问:“发生何事了?”
下人面露不忍,轻声说:“小少爷他一个人贪玩,从学堂里偷溜,跌进了院子后面的湖里,再没起来。”
叶寒枝如闻雷击,整个人霎时变得混沌一片,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,差点摔倒。
怎么会这样呢?寒舟他才五岁啊……他是那么听话乖巧的一个孩子,笑起来可爱得像是菩萨面前的童子,明明几日前他还冲她撒着娇,说他日后长大了要建功立业,好好孝敬娘亲和姐姐。
叶寒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卫淋的院子里,她不敢想象母亲有多难过崩溃。
母亲诞下寒舟的时候本就不算年轻,当时更是差点难产,一尸两命,最后好不容易寒舟平安落地,她也伤了身子根基,大夫说她再也不能生孩子了。
现下寒舟的离去,对她会是怎样的打击?
叶寒枝以为她会崩溃地大哭大闹、会逃避般地不相信事实,可怎么都没有想到,被她当成生命的寄托叶寒舟不在后,卫淋竟然准备直接绞了头发,对尘世没了任何留念。
“娘,就算寒舟不在了,你也不能就这么出家了啊……”叶寒枝去夺卫淋的剪刀,卫淋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,被她自己剪得残次不齐的短发零散披在肩上,就像是她已经被伤的千疮百孔的心。
而迟迟赶来的叶意卿只是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,甚至都不肯出声阻拦。卫淋这女人自己非要出家,卫家怎么也怪不到他的头上,反正他们名义上说是结发夫妻,实则情谊早被时光消耗殆尽,他们唯一的系带只有叶寒舟。现下叶寒舟没有了,卫淋要出家,他也懒得相劝。
“娘,寒舟不在了,你还有我啊……”叶寒枝绝望地去拉卫淋的手,想尽最后的希望去劝动卫淋。
卫淋恍若未闻,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,她只是又单拿了一把剪子,毫不迟疑地继续剪发。